从他口中听到这词，关玉章确实是吃惊不少，但又没法理解这个现状：他意思是…百济国也有这样的…手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里出现了工业革命了吗？

见他一脸的错愕，夏启反倒有点费解：“难道我说的不对？难道那种治疗方法不是叫手术？是手什么…来着”

“不，您说得很对，是叫手术…只是…”关玉章顿了顿，方开口道：“只是我奇怪为何百济国会有这样的医术…我听鲁夫子提过那只是个很小的岛国…”

这话一出，反倒是夏启变得吃惊了：“怎么，关大夫不是来自百济国的吗？？”

“哎？”关玉章更加懵逼了：“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看你的医术要比大夏的大夫要强哦，而且还晓得开腹做那个…那个手术，简直就是跟百济国的大夫一样！”

关玉章摇了摇头：“被您这么说起，我倒是想去那个百济国去看看。”在这个封建的世界里，居然有国家的医术已经这么发达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疑问：“那么这个百济国应该在其他方面也是很出色才对，可是我听说百济国纯粹是个富庶的农业小国，除了每年能产出大量的瓜果蔬菜外，就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若他们医术真那么高超，那想必其他国家的大夫也会慕名前去观摩交流吧。”

“这嘛…其实我刚刚还以为你是那岛上的原居民，所以才跟你那么说…”夏启有点犹豫：“其实我答应过她要保守秘密的，毕竟开腹开脑这种玩意着实是吓人，换作谁也接收不了的…”

关玉章笑道：“我都亲手为您开了腹，难道还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吗？”

“也是也是…”夏启想了想道：“我可以跟你说，不过你真不能说出去，这可是百济国的秘密。我就怕到时会因此引起其他国家对百济国的战争。其实这也是一百年前的事，那时东丘的海域上莫名出现了一座小岛，当时也还没有人发现这座岛。直到五十年后，东丘沿海的居民才知道有这座岛的存在，可没人敢上去瞧个究竟。又过了十年，一个勇敢的少年做了先驱者，登上了这座岛。”

“少年？”关玉章忍不住问道：“您说的少年该不会就是…”

“正是本王！那时我几岁来着？我想想…”夏启想了好一会，没想出个结果，便甩了甩手：“罢了罢了，反正本王那时还年轻就是了。我登上那个岛屿后真是吓了一跳，记得那时明明像现在这么冷的冬天，可那里周围是山清水秀，生机勃勃，正正就是一幅杨柳依依，芳草菲菲的春日暖景，而且还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境。不过唯一意外的就是，我没看到任何房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把房屋都造在地底下了。她说，这样是为了保护这个生态不被破坏。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却觉得应该是有某种意义在里面的。毕竟她是那么聪明的人。”

“生态…”关玉章心里一怔：这绝对不像是一个古代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忙问：“启哥，你口中说的她到底是谁？”

“她嘛，当年她自称是百济国的公主，而现在，世人都称她为百济女王。那时就是她让我见识到了许多新奇之物，包括他们的医术。我不止见过开腹，还亲眼看到那个大夫打开人的脑袋清除血块来进行治疗，不可思议的是那些病人最后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这是我们没法达到的神之领域，我希望能把这一切带回大夏。不过百济国的君主不同意。他说，我们国家千年来受着传统礼教的约束，很多事不是一时三刻说改变就能改变，单就在医术方面来说，世人根本无法接受。我当时还年幼，确实没法理解太多，但是却觉得他说得也没错，若大夏的百姓知道把人的肚子剖开后还能活着的，肯定认为这是邪术。”

这也正是关玉章担心的事，他并不想被人当成邪恶的巫师来捆起来拉去烧掉，所以他一直都这么小心翼翼。既然这个百济国的君王也有同样的顾虑，看来就不是这里的普通人…不，说不定，这个君王本身就是跟自己一样的现代人，所以才能运用他的知识和技术来建造了这个小国…这个可能性极高，既然自己都能来这里，那么其他人应该也可以。

关玉章这么想着，继续问道：“现在百济国每年都向大夏进贡大批的水果，想必这是启哥您当年的功劳吧。”

“也算是吧！”夏启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来，嘴角现出一抹颇为好看的弧度来：“那时，百济国的君王直接把我当成了大夏国的使节，与我商谈归顺大夏的事宜，承诺每年会准时进贡新鲜的蔬果来。但当时想出这主意的是她…”

关玉章有点好奇：“她？是指现在的那个百济国女王吗？”

“不…不是…你怎会想到她？当然不是她…不过也算了，是谁都不重要…”夏启又甩了甩手：“重要的是，为表诚意，百济国给了我一种医治瘟疫的药…对了，你应该不知道，那一年大夏爆发了一场大瘟疫，不管哪里，百姓都遭受着这场疫病的折磨，死了许多人，到处尸横遍野。而我拿到的这个药就成了拯救夏国的关键…”夏启讪笑道：“百济国不想扯到他国的内政当中，所以要我保密。之后顺理成章看，我就成了这个国家的救星，百姓都当我神一般崇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特别好，这几十年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事，我的声望也变得越来越高，连我那侄儿…就是当今的皇上也特别尊敬我。”

“原来是这样…”关玉章微微点了点头，想起南门一族的事，继续问：“启哥，那您晓得南门家族的事吗？听闻戚家一直在挖南门氏的尸骸…”

“有这种事？！”夏启仿佛听到什么奇闻轶事一样镇静：“他们找南门一族的尸骨做什么？！”

“好像是做要卖给什么人。若启哥您不清楚，就罢了…反正现在戚太师他们都被关进了大牢，戚家算是倒了，挖尸这事也就算断了…”

“什么！？”夏启的反应比刚才更大了，如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震惊道：“这是何时的事？！我怎就不知道？”不管哪里的什么消息，他永远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关玉章很平静地道：“这消息也是最近才从皇那儿传来的，听说陆城的知府也收到了要抄戚家的公文。”

一听到这话，夏启忙坐了起身，正要下床。

关玉章扶着他问：“启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小心腹部的线口。”

“我还有行裹在戚家，一定要趁他们被抄家之前先去拿回来，否则就肯定没了！”

就为了这种事，关玉章拉住他坐好，笑道：“我说启哥，您莫紧张，到时候真抄了，您找您的侄孙要回来不就得了吗？现在整个芜洲都归他管，这陆城的事自然也是他说了算，所以…”

“啥？！”夏启又吃了一惊：“炎儿管了这儿？这又是啥时候的事？哎哟，不见一阵子，这天都翻了一番了！说不准过几天他连儿子都有了，我也不知道呀…”

***

在厨房那边，杨念正在烧水。

这时有一个士兵走进厨房要水喝，杨念认得他是昨晚也有份留下来收拾那个大窟窿里面骸骨的，便好奇问道：“这位大哥，昨晚你们在那儿找到了多少具骸骨？”

那士兵大哥竖起两根手指道：“两具，而且看骨头的粗细，应该是女人来的。”

“哦…”杨念顿时有点心寒：“看来，陆城这里到处都都是不为人知的肮脏事…”

“唉！”那士兵同样有点惋惜地道：“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很多事情你还不清楚。我在胡大人手下干了几年，有什么没见过。凡是城内稍微有点姿色的好姑娘，若被胡家相中，十有**都逃不掉的，戚胡两家总是狼狈为奸，做着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城内有姑娘的人家，能走的都走了，就是不想让女儿被糟蹋。就拿昨晚找到的尸骨来说吧，埋在土里的那具虽然都腐烂得差不多，还从衣着来看，不难辨出是个妙龄少女。而埋在墙上的那具就比较惨，在盆骨处还有小骨，仵作说这人应该是名孕妇，这就是一尸两命，真的太惨了…”

“确实…”杨念不禁为冤死的亡魂感到愤怒：“这样的禽兽就应该五马分尸！”

“可不是嘛！”

“啊！！！”

杨念突然的惊叫声，把那士兵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姑娘？？”

杨念则有点激动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另一具尸骨是埋在墙上？不是在那堆干草堆下面的吗？”

士兵摇了摇头：“我们连那草堆也翻过了，没有发现尸骨…我们当时找的时候，也是先看到墙上的那具尸骨，因为有根白色的手指骨露了出来，所以不难找到…”

“天啦…”杨念一下呆住了：难道那时候，姓关那家伙一直靠着墙坐，是为了挡住那尸骨不让我看到？是担心我害怕吗？之后柳王醒来后也是靠着那个墙…柳王会为姑娘着想也是正常的，可那姓关的…哪有那般心细？而且还故意骗她说干草堆下面有尸骨，不是明摆着是要看自己的丑态吗？嗯嗯嗯，他绝对是这样，他这人从来都不对自己安什么好心的！

***

夏炎玥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整顿了一下陆城的府衙以及处理了戚家被抄的事，然后让阿康留下来整理戚家和府衙的家当。他还让乐礼去将陆城以及山上的孤儿都带到了驿馆安置下来，暂时由驿长照顾，毕竟一班到处乞讨的孤儿是最令他担心的。

然后他召集了陆城的各大商户来商讨重新订立商品的价格，以保证陆城百姓的生活。这些商户至亲都是看戚家的头，此刻没了戚家，他们都感到很迷惘，现在既然有了王爷这个头，他们的心稍微踏实了点，虽然重新制定价格后他们没以前赚得多，可不用再跟戚家分成，不用仰人鼻息，这生意自然就做得轻松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半年来陆城的人越来越少，他们也愁着生意没法做下去的了。如果这样能重新吸引更多人回来，他们也是乐意配合的。

接着，炎玥发了信函给芳城的欧阳学，让他同时接管陆城的衙门。因为芜洲的三城，陆城和芳城是靠得最近，芳城现在也十分稳定，欧阳学应该能抽出时间来，而且，欧阳学是官场老手，由他来接手这衙门最适合不过，起码在解决衙门陋习的事务上会比较得心应手。

在这些安排好后，夏炎玥见夏启恢复得差不多，就决定收拾行装准备回华城。

杨念不放心留下小姑娘两姐妹，当听到关玉章说佝偻病是可以在平时的生活的饮食和晒太阳来治好后，她就决定带上他们回去华城。

这回关玉章并没有反对，杨念有点意外，不过也不管了那么多了，反正他不说什么反对意见，就当他答应了。

而关玉章没反对的原因就是，他也想把那个手上有纹身的男人带回去。泡了几天的汤药，那两个小伙子身上的脓疮已经不再渗血，瘙痒的症状都变缓了，但是就这个男人病情没什么好转。关玉章便想改用另一种草药试试，但是这草药要回去华城那边才有，那干脆把这个男人一起带回去好了，反正这陆城的人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见到他。

他们要带谁回去，夏炎玥不会管那么多，反正回去华城后别来烦扰他就可以了。不过，此行他唯一失望的是还没查出南门尸骨的事。那天，他是想靠着关玉章能从夏启口中得到南门家族不为人知的事，这样或许就能知道那些尸体有什么秘密了，所以他才特意留下关玉章与夏启在房里独聊。可惜，连夏启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还特意再问了一下夏启关于百济国与南门一族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的时候，夏启依旧不知道。唉，最后只好自己去查了。现在他手上有的唯一线索就是戚家的那本账薄，所以他想尽快回去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