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今来问良医,乃知病所生(八)

炎玥无奈地笑着解释道:“怎会呢,她只是最近身子不适,我让她留在华城好好静养,没让她跟来…”

夏启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哎哟!我还以为这回能见见这个传闻中的侄孙媳呢。我在北海的时候遇见了英国公,他在我面前不断地夸这个侄孙媳妇有多聪明,多能干,所以我来这可是专程为了瞧瞧她的。”

“叔公,我怕你见到她要失望了。”堇玥嘟着小嘴道:“她又没我黛玥皇姐那么漂亮,又没太子妃嫂嫂和文嫂嫂那么温柔,更加没我的冰雪聪明。终归一句,就是粗人一个,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枕在她大腿上的那一下还挺不错的,比母后更令她舒坦和安心,堇玥直到现在还有点意犹未尽。

炎玥的脸一下黑了下来,警告道:“堇儿!都教你多少次,不能说这样的话…”

“哈哈哈!”夏启突然朗声大笑:“如此说来,那我这个侄孙媳就是既温柔又聪明咯,我到时候一定要见见她才行!”

“叔公!!”堇玥不悦地拉着他的手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她不好吗?你怎么…”

夏启点了点她那高高的鼻尖,笑道:“我还不清楚你这丫头一遇上不顺心的人和事就会说反话。看你刚刚那反应,那位羌国来的公主肯定是很好,好得让你很妒忌是吧。”他转过脸对关玉章道:“关大夫,是这样吗?”

关玉章微微笑道:“王妃虽没公主的天姿国色,可也很讨人喜欢,我想启哥你见到了肯定会喜欢她。”

“…是…嘛”夏启眯着眼看着他和炎玥好一会,嘴角向上一扬,暗忖道:这二人的问题,果然是为这女人…

这时乐礼走了进来,还没等他行礼,夏启就一脸惊讶地喊道:“哟!这不是乐副将吗!这么多年不见,怎就成了个道士了!?”

乐礼有点尴尬地道:“柳王还是那么喜欢拿贫道来开玩笑!”

虽然柳王没上过战场,但也经常去军营请他们吃酒,所以也是多年的故友。

“都自称贫道了?”夏启打量了乐礼的一身道士服,摇了摇头道:“你这身装束…不好看…我觉得你还是像从前那样穿盔甲比较适合!”

乐礼挠了挠后脑勺道:“自从打完仗回来,家里就只剩下贫道一个,贫道那时可以说是看破了红尘,便决定退隐山林,当个道士,继承家师的衣钵了。”

炎玥却在心里偷笑:天天闹着要喝酒吃肉的,还敢说自己看破红尘!

一提起以前,夏启微微道:“现在想来,还是从前开心,那时我经常与你一同去抓弄乐武那个怪力小子…而且还是我给那小子出点子向好氏说亲的…谁能想到,他们那么年轻,却比我先走一步…我最愧疚的还是没能给你们乐家找回那点血脉,连乐副将你的家人也没找到…”

夏炎玥愕然道:“叔公,您昨日会在山上出现,该不会是为乐家找人去了吧?然后不知为什么就去到个废物,然后就掉了下去?”

“全中!”夏启笑呵呵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到处找寻乐武两口子的遗孤,以及乐副将的家人。好不容易探听到乐副将的妻子娘家有亲戚子陆城住,想着会不会他们就在家乡发大水后就都搬来呢。于是我就来这儿瞧瞧呢。我呢又不知他居然这么想不开,一下就去了当道士,否则而我肯定会把他拉着一起来的…”

“叔公,你就算不经常回去皇都,可也会去找国公爷谈天说地吧,又怎会不知乐副将接手了老国师的道观呢?”夏炎玥真是服了自己这个叔公了,这人就是个比自己还怪的人,这么多年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失踪就失踪,说出现就会突然出现,可是消息却跟以前一样,一点都不灵通,令人无语。

夏启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从不信道的!怎晓得道观是谁在打理!更何老张那家伙回回都说打仗的事,从不提起乐副将的事儿…哦哦,不,前阵子在北海遇上他,他就跟我说乐武的遗孤找着了,就跟着王妃,这可是好事。于是我就趁见上那孩子之前,来陆城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乐副将的妻儿,若能找到,他们不就可以一家团聚吗?!这可是皆大欢喜的美事啊!”

堇玥趁机调侃道:“帮不了人家团聚,反倒自己先下坑了,叔公还真是…”

“丢人现眼”几个字还没说出口,炎玥就猜到她要说的话,忙插口道:“叔公真是用心良苦了。”然后用眼瞪了堇玥一下。

堇玥无奈地耸了耸肩,坐到一边去。

乐礼有点不好意思道:“要柳王为咱家的事而遭遇此劫,贫道于心难安呀…”

没等夏启应道,关玉章就先直接说了:“其实道长无需为此事而自责,因为,不管启哥有没有上山去找人,他这病是铁定会发作的,因为这是与他的饮食习惯有关,所以呢…”他看着夏启道:“启哥日后的饮食要多加注意,不良的习惯全要戒了。”

“你…你这臭小子…”夏启为头皱起来,很是不爽的,随即又豁然开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是三句不离自己的老本行,总能抓住机会来教训自己的病人!”

关玉章笑了笑道:“自古忠言都是逆耳的,只要启哥能听进去就好。不过话说回来,启哥昨晚会在那儿出现,应该不单单为了乐道长找家人吧?你去到那废置的木屋里,该不会就是要找地底下埋着的尸骸?”

炎玥眉头紧皱盯着叔公看:“叔公是一早就知道那里藏着尸骸的吗?”

夏启知道瞒不住了,讪笑道:“既然都被看穿了,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我来陆城后,直接就去了戚家大宅落脚…”

炎玥脸色更难看:“你这几日都在戚府?”

“当然,我一把年纪,可受不住这种天气,总不能让我去住那种破破烂烂的客栈吧。所以我就去戚府借个地方住了。你都不知道,一听说我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戚家的女人不知多热情,对我前呼后拥,招呼甚是殷勤。不过我就奇怪男人都去哪儿了,随口问了一句,那帮女人就像怨妇一样一个个哭丧着脸向我诉苦,说什么他们嫁的男人多么无耻,家中妻妾成群还不够,每年都要到处拈花惹草,与胡家两父子都不是好东西…那时都不知道说得多精彩!”

看到叔公说得眉飞色舞,炎玥不好意思打断他,却又听不到什么重点来,只好轻声道:“那个…叔公…重点…重点…”

“看你心急得…马上就说了。”夏启神神秘秘地笑了笑,继续说:“我住在戚家的这段日子里,与那帮女人套了近乎,他们把有的没的都跟我全说了,还说其实胡知府两父子比他们家的男人还要**,山上那废置的木屋就是他们的淫窝,连人家的老婆都不放过,一样抓上去,就因为这样曾闹出过人命。我见在这里没找到乐副将妻儿的半点消息,于是想上山去碰碰运气,就算真运气那么差是被抓到那木屋被弄死了,可找到个尸骨也好,算是给乐副将一个交代吧…”

这算哪门子的交代啊!炎玥苦笑道:“陆城那么多难民离开,叔公难道就没想过乐副将的妻儿会跟着难民一同逃到华城的吗?”

“有有有!”夏启忙道:“我当然有想过的!不过,我只是做个最坏的打算罢了…因为听说难民都是大半年前开始逃到华城,而那木屋正好也是大约在大半年前被烧毁的,我就想会不会有那么巧…只没想到那木屋做的地牢那么深,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堇玥忍住笑,心道:叔公这样不是拐个弯在咒人家老婆被奸杀死了吗?真够没脑子的!

“…呃…柳王…其实嘛”乐礼讪笑着解释道:“那个…其实贫道最近在华城与妻子重遇了…听说我儿子也长得很好…”

夏启顿时怔住了,随即大声惊呼:“啊!!!!!是真的?!!”

害得在外面守着的阿康和两个士兵以为里面发生看什么事,直接就冲了进来。

炎玥向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然后他拉着乐礼,对夏启道:“这事咱们过后再说吧,我先与乐副将去一趟陆城的衙门,晚点回来咱们再细谈吧。”

这么说着,他们就出去了。

“…原来已经找到了…”夏启不禁有点感慨道:“看来老天爷在冥冥中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论你怎么做,周边的人如何帮忙,若老天爷是不让他们彼此相见,即使在对面也永远见不到一面。若时机到了,即使没有其他人的帮忙,彼此终究是能碰上的…看来人不一定能胜天…”

“启哥何必这般感慨?”关玉章微微一笑:“虽然在有些方面,人是没法跟老天爷去斗,但是人还是愿意去为身边的人去做点什么,去改变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不就等于是认命了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启哥可是受万人敬仰的柳王,能为乐道长坚持到现在,单是这份心意就足以令乐道长感到温暖,虽然你胜不了天,却赢得了人心。”

夏启会意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皇帝,赢得人心有何用?最想要的那颗心却永远得不到。”突然他发现堇玥还在这里,便对她道:“堇儿,叔公忽然觉得有点冷了,这里的炭炉不够暖,你去外头找找有没有多余的炭炉要来给我这儿用用。”

“好!”堇玥随即跑了出去。

关玉章淡笑道:“看来启哥心里也有个过不去的坎…”

“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过得去过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倒是你们年轻人,别跟自己过不去就好了…”

对他突然说的这番话,关玉章呆了一下,无奈地笑道:“启哥这话…似乎是若有所指…不如明说了吧。”

夏启摆出个老者的姿态,意味深长地道:“别再为一份得不到的情感而执着一辈子,若因此错过了身边人,你可能就会跟我一样孤独终老咯。”

“身边人?!”关玉章苦笑道:“您说的到底是谁…”

“在你身边的还能有谁?当然是那姓杨的姑娘!其实她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昨日就说过,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你说不是就不是,就当我这做长辈的啰嗦吧。反正我话就这么说了,你要怎样也不碍着我。”夏启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随即腹部有股撕裂的痛感:“哎哟…你看你在我腹中开的洞真不好使,稍微动一下就这么痛…”

关玉章对他这话有点意外,可觉得他是不可能知道的,便笑着试探道:“启哥您这话怎说得小弟我故意给你开了洞一样?昨晚都与你解释过,那是你睡觉时候刮伤的…”

“你平常拿这话来唬弄别人是行的,可是…”夏启的眼神霎时变得锐利:“也要看看对方是谁。我年纪虽大了,可脑子还很清醒得很。”

关玉章一下还没搞清什么状况,但是这种时候他只想到小鹄曾说过的必杀技---“打死也不能承认,必须一装到底”。他镇静地笑道:“启哥,你会不会昨日睡下后,把现实与梦境混到一块,所以才…”

“你不用再胡诌了,”夏启笑道:“你在酒里下的药确实是让我全身没了知觉,可我当时根本就没睡着,我一向酒品很好,再烈的酒我喝了都没事。所以,你在我肚子开了个洞,在里面又切又剪又缝,我全都感觉到。而这…”他指着腹部缝了线的地方,郑重道:“就是你剖开我肚子的凭证!”

关玉章顿时脸色发青,嘴唇泛白:这人…这人…全知道…可为什么…既然他都知道,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夏启看到他的神色相当慌张,忍不住大笑起来,拍着他肩膀道:“哈哈哈!老弟,别这么紧张!!你可是救了我的命,我可不会野蛮到要找人来砍你头的!”

关玉章一下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被吓死了:“不过,启哥,您为何…”

“我为何对剖腹一点都不意外,是吗?”夏启微微笑道:“那是因为,我在百济国见过同样的医术。你们应该是叫…手术吧。”

我在天庭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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