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外头的院里,几位夫人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都留在这里等着,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蓝凤恭敬向他们请道:“各位夫人,请……”
永阳郡主坐在外头的石凳上,盯着紧闭的大门,淡淡道:“行了,本郡主并不傻,而你也没必要再说什么让咱们去挑布料的借口了。反正咱们都已经按照太子妃意思走到外面来,无谓的事就没必要再做了。他们俩人在里面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总得有人在外头看着才好。”
蓝凤知道太子妃不想被人看到或者听到她失礼的模样,只好道:“其实二位主子也只是说点私话,也不会发生什么的,所以请……”
她话都没说话,只听得里面传来清脆的瓷碗摔破声。
文靖芳惊恐地看着蓝凤:“这样……真不会发生什么吗?”
“应该……吧……”蓝凤也开始担心了,她好歹与千蜜双一起两年多了,又怎会不晓得她的性情?平日是把情绪控制得特别好,可她始终都是人一个,一旦被触到爆发点,她还是压不住心头的那团火。
蓝凤转过来问柳儿:“柳儿姑娘,我想你家娘娘……是个好脾气的吧!”
若对方是个沉得住气的,那千蜜双应该也不会发飙,彼此说开了也就好啦,事情就能不了了之。
“这个……”柳儿可没忘记小鹄上次没忍住怒气就给了王爷一巴掌的事,就怕此刻会重施故技,毕竟刚才一直都是小鹄在不断挑衅。柳儿完全搞不清楚王妃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了四皇子妃后又来惹太子妃,她拉都拉不住。唉,她只能无奈地对蓝凤苦笑着回答:“也许……吧。”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千蜜双盯着小鹄低吼,语气中夹带着闷闷的怒火:“Landa,你到底想怎样?”
小鹄端起茶碗细细品了一口,很舒畅地道:“明显是看你不顺眼!”
“上回我可是已经向你诚心诚意道歉了,你就算还有气,也没必要当着他人的面拿从前的事来讽刺我吧!我好歹是个太子妃!”千蜜双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外头听到。
小鹄没看她一眼,淡淡道:“谁叫你方才那样惹我!明知道我对小孩是最没办法,非要那么来吓我!这跟拿着一只……两栖类的物体来吓我有啥区别。”
就为这事!千蜜双笑道:“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以后你也会有小孩,趁早实习一下也不错嘛!”
实习个鬼!自己会不会有小孩还是个未知之数!
小鹄反嘲道:“那我刚刚说那些也是特意为你做个心理准备而已,可别忘了,这可是注重传统礼法的古代,若被知道你以前曾做过抢男人这么羞耻的事来,你这太子妃的位置怕也保不住哦!”
碰的一下,千蜜双冷不防地把自己的茶杯扔到小鹄的面前,碎片四溅。
小鹄本能地缩起双脚,瞧着她那黑沉沉的脸,笑说:“呵呵,你的情商不是一向都挺高的吗?怎么现在被我说两句就忍不住了?呵呵!不过呀,这才是我认识的千蜜双!总是装出一副圣母仙女的姿态,我实在看不下去!以前,每每只有我俩的时候,你都是爱恼就恼,爱笑就笑,爱砸……呵呵……就砸,多随意!”
千蜜双走到她跟前,重重踩在地上的碎片上,直接凑到她脸前,皱着双眉,一脸的不悦,细声细语地问:“landa!你……到……底……想……干……嘛?”
“没干嘛!”小鹄看她这样,不禁笑得更开心了:“呵呵,只是……瞧你这个样,我是挺乐的!”
“我做我的太子妃,你做你的王妃,咱俩河水不犯井水,你干嘛非要惹得彼此这么不愉快?对现在的我来说,姓梁的才是我的头号敌人,我可没闲工夫跟你闹!”千蜜双真想不明白这个丁月鹄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莫名其妙来挑衅自己,闲得慌吗?
小鹄见她发难了,只好举手道:“好好好!太子妃!我投降了!不玩了!咱们说点正事吧!”
“请说。”千蜜双脸一转,又带上美美的笑脸,变回那温婉柔美的千紫丹,缓缓走回座位上,顺手把小鹄旁边的茶碗拿了过来,当自己的用。
虽然彼此是有芥蒂,不过说实话,小鹄是打从心里佩服她,可能女人真要有这点功夫才能把男人握在手中。
她对千紫丹说:“我可能过完中秋就走了,所以想趁这段时间找女伴一起逛逛。你要不要一同来?”
“逛街?”一听到这个久违而又很有亲切感的词,千紫丹欣喜若狂:“好啊……等等!”
千紫丹一早就想过跟小鹄像以前一样道粗shopping,happy一下!不过,下一秒她就警惕起来:“你……想去哪里逛?”
因为小鹄来皇都后,总是跟着她那位浪荡王爷到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让人抓到小辫子。千紫丹可不想被牵扯上,她这活菩萨的良好形象可是来之不易,她不想因为跟小鹄逛一次,自己的名声就随之一朝被摧毁。
小鹄笑眯眯道:“难得我们都傍了个好码头,自然是要奢侈一下嘛!”
千紫丹看着她:“什么意思?”
小鹄理所当然道:“反正现在我们买东西都不用为钱发愁,那当然是要买个过瘾呀!买衣服,买首饰,买胭脂,还要去最出名的酒楼吃个痛快!”
千紫丹太了解她了,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只有拜金女才会说得出的话来。
她狐疑地盯着小鹄道:“绝对不止这样的!你老实给我招了……到底要去哪里?”
“聪明的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爱!”小鹄耸着肩,无奈笑了笑:“其实,我刚才瞧着秀王妃想纳妾,是她一厢情愿罢了,秀王未必这么想,而那吕行首也不一定愿意。于此让她这般胡思,我想着不如带她去与那位吕行首见个面,谈一谈,更清楚……”
千紫丹一下愣住了:“你该不会是想要去青楼吧?”
小鹄连连点了点头,笑得像小喵小狗向主人献殷勤那般开心:“对啊,所以我想你若也肯一起的话,也能给她壮壮胆嘛!”
“不去!绝对不去!打死也不去!”千紫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小鹄愕然了:“为什么?我们可是有着与众不同世界观的现代人,按道理应该不会对做这种职业的人带有歧视才对呀!”
“即便在原来的世界,我也是有职业歧视的。”千紫丹瞪着她,压低声音道:“就算是个倒垃圾的大婶,我也一样瞧不起!更别说是从事这种行业的女人!”
“哎哟!原来Micheal你是这样的人呀!”小鹄装无知,故作惊讶。
千紫丹一脸严肃道:“少装了。不管哪个时代的社会都是现实的,正经人家也不会与做这行业的人扯上关系,更不会去那种复杂的地方。我可是连夜总会也不会探进去的!所以你要怎样,随便你,可别把其他人也扯上了,特别是秀王妃,她可不像你这么幸运,总能化险为夷,她以辽国公主的身份嫁来后日子已经过得很不容易,如果被你这么瞎搞,她的名声绝对被毁了,以后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小鹄侧头想了一会后,笑道:“那扮成男装如何?”
还以为她是明白个中利害,可没想到居然还说出这样的馊主意,千紫丹双手打了个叉:“不行不行!想都别想!你若只是想让秀王妃打消纳妾的念头,直接与秀王说一下就好啦,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是……吗?”小鹄有点失望。
千紫丹捏了一把冷汗,开始怀疑她是因为与夏炎月在一起时间太长了,都被同化了,所想所做的事也越来越不合礼法了!迟早这两口子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来!
以防万一,千紫丹向她确认道:“你真的不去青楼了?”
小鹄兀地现出笑容:“不是你说不行吗?谁叫你是大嫂!我也只能听你!可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去逛街买东西,最后去吃酒楼吧!”
“你……”千紫丹奇怪地看着她。
“就这么说好了,对了,也可以叫上三弟妹四弟妹吧……”小鹄挺住,难为情地堪笑了一下:“四弟妹怕也不会来的了……那就咱们几个好了……”
千紫丹盯着她手上那只雕工粗糙的白玉戒指,讥笑道:“上回重遇你时我就想说的,你怎么到现在还戴着那个破戒指?以前我就提醒你好多次在客户面前就别拿寒寒酸酸的首饰,人家瞧见都会看不起你的。真没想到来这儿后,成了个有体面的王妃,你还一直戴着,扔了就好了!”
小鹄皱着眉头,恼道:“把你扔掉才是!”她这一辈子最讨厌就是别人这般恶评这戒指。
千紫丹摇了摇头:“我当然不管!反正你说来说去就是想凭着这戒指能有一日遇到那个小时候差点被你害死的男孩罢了。你都三十的人了,还那么天真,一个小孩掉到海里,也没找到,多半是凶多吉少。而且都过了那么多年,就算人没死,人家也未必记得你手中的戒指。”
那时候,她和小鹄是无所不谈,小鹄都把这个戒指背后的故事跟她说过几次,她自己都会背了。
小鹄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昔日的往事都不断涌出脑海,她不禁自我呢喃着:“我就只有这个了……我真害怕自己会忘记他,所以才日日戴着,只有这样我才知道自己是欠了人家一条命。尽管知道找到他是很渺茫,可我仍相信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再见到他,起码让我知道他是活着就好了。”
千紫丹向来就看不惯她那万分愧疚的神情,有点不悦道:“你呀,还要愧疚到何时?那只不过是场意外,何必这么上心?人是向前看的!不是停留在过去!正因为你老这样缅怀以前的人,才不讨男人喜欢!”
Kelvin就是其中一个,要不是看在她在工作上有点本事,他是不会选中她的。千蜜双记得这个男人经常说小鹄是个很无聊的女人。
“是……吗……?”小鹄忽地想起夏炎月来,十分得意笑道:“可我怎么觉得我家王爷是挺喜欢我的?”
对此,千紫丹只能无奈一笑:“天晓得!你就当赚到了!”
“我也总觉得来这世界后自己的运气特别特别不错!”小鹄摸着肚子走去开门,并说道:“也差不多到开席的时候,我们也去吃吧,顺便跟他们商量定下逛街的日子吧!”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却瞧见大家都在外头,诧异道:“你们……都在呀!”
柳儿头一个先跑到她身边,然后朝里面扫了一眼,脸儿像苦瓜一般,然后压低声音问:“娘娘……方才……是您打碎茶碗吗?”
“我?”小鹄顿时明白千紫丹为什么特意把茶碗扔在自己跟前,还故意把自己的茶碗拿走,原来为的就是保持她的良好形象,而其他人就错觉是小鹄自己发脾气砸了东西。
小鹄扭过头来,只见千紫丹不慌不忙地端着个茶碗在装喝茶,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小鹄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好你个千蜜双!又被你摆了一道!
千紫丹对她只报以胜利的笑容:承让了!
此时,芙蓉正带着修儿在后院玩耍,身边还有个乳娘跟着。
芙蓉与修儿玩了会蹴鞠,修儿忽然苦瓜着小脸,直接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似乎有点闷。
于是芙蓉让乳娘带着他,然后自己如猴子一般往旁边的大树上蹿下跳,修儿顿时看得乐开了怀,又是拍手又是大笑,欢喜得不得了。
“芙蓉姐不仅功夫好!哄小孩也挺有本事的!”
芙蓉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正对着自己呵呵发笑。
芙蓉忙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那人跟前道:“三公子,怎么哪儿都能见到你呢?”
丁安逸双手交叉胸前,芙蓉面前,很委屈道:“哎哟,芙蓉姐这话说得好像在下是个挥之不散的冤魂似的!”
芙蓉不假思索地应道:“本来就是。”
一听到她这么说,丁安逸端出个可怜样,委屈巴巴地叹了口气:“唉,原来芙蓉姐是这么讨厌见到在下呀,还亏我今日带了一包好东西来送你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浪费了……”
芙蓉忙亲切道:“三公子,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修儿用胖嘟嘟的双手揉搓着困倦的小眼睛,然后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修公子怕是困了,表公子,芙蓉姑娘,奴婢先带他回屋里了。”乳娘行了个礼,便抱着修儿离开了。
芙蓉惊讶盯着他:“表公子?难道三公子是与皇家有亲?”
丁安逸搔了搔后脑勺,反问:“我没说过吗?”
芙蓉摇着头道:“没有。”
丁安逸想了会:“当今皇后娘娘是我的姨母。”
“姨母?那就是丁家大夫人是皇后的妹妹?老天爷!”芙蓉惊讶万分。
丁安逸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我这趟来皇都也是顺道把寿礼送给姨母的。从前都是我大哥来送,不过现在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根本没法脱身,只好我来了。”
芙蓉忙坐到他身旁:“可也不曾听丁家人提起过,王爷也从不说……”
丁安逸淡淡道:“有什么好说,就算是我府内的下人也无几个是知道的。而你家王爷,对这些事本就爱理不理,他那时连我是白家的表亲也不晓得,恐怕他都忘了还有我母亲这个阿姨存在呢。不过记不记得也没关系了,我们丁家可是平民,家中也没一个做官的,与宫里的人更甚少来往。即便每年寿宴,我们也只是简单送礼过去,都不怎么跟皇室的人见面,最多就是留了母亲的亲笔家书给皇后而已。不过三皇子倒也是个例外,他是个敦厚的人,每回来皇都,我也会与他来吃吃酒。不过,我母亲常与我们说,姨母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所言所行都是代表国体,若娘家亲戚常去攀关系,满朝官员可是会以此来抓皇后的小辫子,引人诟病。也就是说,我们会害了皇后。所以……”
芙蓉眨巴着双眼盯着丁安逸的脸看了好一会,出奇道:“原来三公子你是这么懂事呀!”
丁安逸苦笑道:“芙蓉姐,你这话说得可不妥哦,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会不懂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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