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炷香后,窦媒婆等人被冷寻相继‘请’来了‘今明后’茶楼。
窦媒婆距离最近,是第一个到的,但见‘今明后’茶楼外排了老长的队伍,挤挤挨挨,窦媒婆心中狐疑:“你们都堵这干啥哩?”
“来佟掌媒这,还能干啥,自然是找佟掌媒给托媒啊。”
“这人是不是太多了点儿?”窦媒婆很有些眼红。
“不多不多,刚刚才叫多,光队伍都排到巷子口了。”
窦媒婆很不理解,“城西这片又不止‘今明后’一家承接保媒业务,你们与其在这里干等,还不如去别家呢。”
“那能一样吗?咱们都是冲佟姜戈三字来的呢。”
“就是。”
“咱们只信佟掌媒。”
狗眼看人低,活该讨不到媳妇。
窦媒婆被深深给打击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到头来输给一丫头片子。
“哟,这不是窦媒婆么,您老也来找佟掌媒托媒啊?您这是要改嫁呢,还是要招赘?”说话的是城北的方改他老娘。
窦媒婆本就在气头上,狠剜方改他娘一眼:“我男人又没死,我嫁啥嫁,要嫁也是你嫁。”
“去去去,我都快进棺材了,就等着媳妇过门呢,好抱孙子呢。”方改他娘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
窦媒婆没心思搭理方改他娘,脚下走得飞快,分开人群,挤进茶楼。
佟姜戈正忙着为来客登记,和和负责招呼客人茶水,没有留意到窦媒婆。
“令郎今年贵庚?”
老汉说:“虚岁二十七,佟掌媒给写整岁,二十五就成。”
佟姜戈笔下微顿,并未着急落笔,说:“令郎的庚帖您可有带来。”
“啊,找个,一定要带么?”老汉犹豫了会儿,说:“带,带了。”
“把令郎庚帖给我看看,我照着庚帖写,免得出了差错。”
老汉手里,捏了庚帖没有松手的意思。
“大叔可是有什么顾虑?”
“那个才刚,我……把他年龄给报小了几岁,这个不打紧吧。”
佟姜戈笑笑:“大叔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主要吃咱们这碗饭的诚信很重要,庚帖对方肯定是要过目的,最终还是以庚帖为主,大叔放心,我一定给令郎找个与他各方面相登对的,让您全家满意,您看这样行吗?”
老汉最终松手,佟姜戈接了庚帖在手,老汉很有些紧张,“佟,佟掌媒,我其实是……”
“大叔毋需多说,您的难处我都明白的。”
老汉脸红了。
果不其然,老汉并不是给儿子托媒,而是给他自己。
像这样的例子,佟姜戈见多了,并未放在心上,阖了庚帖,在册子上做了重点批注,“您的请托我会重点关注,请耐心等几天,很快会有好消息。”
“拜托佟掌媒了。”
“大叔客气了。”
“下一位。”
窦媒婆冷脸看了一会儿,待老汉起身,窦媒婆一屁股在杌子上坐下。
登记簿这页刚好完了,佟姜戈只顾着翻页,没留意,脱口问:“大婶要为何人托媒?”
半晌没人应声。
佟姜戈又道:“大婶贵姓?家住哪里呀?”
“老身曹门南街窦媒婆。”
“诶,窦大娘您来了。”佟姜戈抬头,笑看窦媒婆身后,“其他人呢?”
“别找了,就我一人。”窦媒婆放眼周遭一圈,凉声道:“佟掌媒难道不打算解释解释?”
佟姜戈执了墨条一圈圈磨墨,偏头问:“解释什么?”
窦媒婆愈发光火,还未待她发难,等候区坐着的壮硕青年不乐意了,一把将窦媒婆给扫到一边,大嗓门很不客气道:“老太婆,你不能仗着年纪大就插队啊,你这样是不对的。”
“谁插队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窦媒婆不干了,心里本就窝了火,这下子,压抑多时的火气全给那壮硕青年挑起来了。
“说的就是你,大家可都看见了的,你别不承认。”
“我承认啥承认?你眼瞎啊你。”
“嘿,老太婆,你骂谁眼瞎?”壮硕青年脾气上来了,豹眼一瞪,就跟窦媒婆开火了。
佟姜戈劝都劝不住,正磨墨的手,托了砚台重重砸在桌上,“咣”一声。
“都给我静一静。”
四下安静了。
“那个,佟掌媒啊,你得给我评评理,我可是等了好些时辰了,大家都可作证的。”
“就是说呢,怎么能插队呢,太过分了。”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佟姜戈吩咐道:“和和,给窦大娘端个凳子来,快去。”
“哦。”
和和端了凳子过来。
“大娘这边坐。”和和搀了窦媒婆要去旁边的位子坐。
窦媒婆就是不肯挪地方,“我就坐这儿,佟掌媒有什么指教,还请紧了说,我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等着我呢。”
“呵呵,你看我这正忙着,招待不周,让您老见笑了。”佟姜戈忙着赔话。
窦媒婆鼻子冷哼一声,侧转身,不看她。
佟姜戈知道窦媒婆定是误会了,刚待解释,王媒婆,赵媒婆,以及刘媒婆等人嘀嘀咕咕进来了。
“哟,今儿这是刮得哪阵风呢,咱们都清闲几日了,佟掌媒这里可是热闹得紧。”要说会说话,可就属王媒婆。
佟姜戈让和和过来帮忙给客人登记,她则亲自招呼王媒婆等人。
“大家都来了哈,咱们这边说话。”
“大可不必,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也一样,反正又都不外人,让大家伙儿都听听有何不可。”窦媒婆起身过来了,向众媒婆抛了一个眼色。
“就是呢,也别挪腾了,就在这里说吧。”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赵媒婆接了腔。
刘媒婆依旧呈观望状,不置一词。
“不知佟掌媒叫咱们来是因了什么呢?”王媒婆依旧客气的很。
“还能是啥?给咱们炫耀显摆呗。”刘媒婆一张嘴,窦媒婆脸上横肉颤了一颤,赵媒婆笑得不阴不阳:“佟掌媒怎能吃独食,让咱们干饿着,这说不过去呀。”
“就是,佟掌媒你不能这么干,你把大家伙的生意都给抢了,大家吃什么喝什么,这日子还怎么过?”赵媒婆嗓音尖利,说话刻薄的很。
佟姜戈扬手:“大家稍安勿躁,请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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