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郎中刚要说话,周群替他师傅道:“是这样的,六年前,师傅上山采药,无意救了条小黑蛇,就带回家养着,大人放心,大黑没毒的,师傅把它牙给拔了,大黑不伤人,而且,胆子也很小,真的,我空了就逮大黑玩,我们是朋友。”
“他说的可是真的?”
曹郎中紧紧闭了眼,一脸悔不当初,点头,“是的。”
“大……黑何在?”
“在这儿。”周群自袖子里扯出儿臂粗,三尺来长的大黑蛇出来,惊得堂上众人观蛇色变。
“说起来,大黑也是证物之一,理应呈给大人。”周群将大黑蛇呈给身边站的衙差。
衙差吓得身子直给后仰,一个二个,无人敢接。
“没事儿,它不咬人。”周群笑。
衙差又是捂头,又是遮眼,低声告饶,“大兄弟,你饶了我吧,我胆儿小。”
胆子也忒小了些。
周群拎了大黑蛇又来到左边。
左边同样站了一排衙差。
衙差们见周群逮了大黑蛇过来,皆给廊柱后躲。
“大人,大黑也是证物之一,您看?”
吕良正喊:“凌捕头!”
凌捕头下来了,自周群手上提了大黑蛇,塞给吕良正。
吕良正瞥见与他面对面的那三角蛇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连帽子都歪了,好在师爷自背后拦了他一把。
这臭小子故意的吧。
大人我魂儿都给吓飞了。
“还不紧了接了。”
大人,我也怕蛇啊,陈师爷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动。
凌捕头看向自家大人,等了半晌,大人都没反应,就问:“大人,这个,要搁哪儿呀?”
吕良正没好声气道:“搁我脸上。”
凌捕头“啊?”了一声,不大好吧。
吕良正摆摆手说:“随便搁哪旮沓犄角。”
陈师爷道:“这是活物,放堂上万一跑了?”还不闹出乱子来?
“我有办法让它不跑。”周群自身上掏了根绳子出来,说:“将大黑盘起来,捆绑,它就不跑了。”
貌似也只能这样了,吕良正点点头:“你来。”
周群拿了绳子过来,凌捕头帮着他一圈一圈,将大黑蛇盘好,周群绕来绕去,将大黑蛇捆扎好。
“这是证物,就放在现眼处吧。”看了看堂上,吕良正的那张桌子甚是宽大,周群将大黑蛇搬过去,搁在桌角。
凌捕头生怕大黑蛇掉下来,又将它给前推了推。
吕良正心里即便不乐意,可这是证物之一,又不好置喙,只能忍了。
大黑蛇估计对这个姿势不是很满意,挣了挣,脑袋就从绳子下钻了出来,高扬了头,看着吕良正。
陈师爷紧紧闭了眼,要命了啊,这东西,谁看谁害怕呀。
被只大黑蛇一瞬不瞬盯着,吕良正觉得整个人登时不好了。
到底久经官场,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吕良正捋捋胡子,佯装看不见,接着问案:“童显祖为何会去仁济堂,又为何要抢大黑?”
说起这事,周群就火大,“他调戏郑小姐和美美,他还打破了佟掌媒头。”
小顺说:“师兄你说反了,童衙内先打破了佟掌媒头,然后才来的仁济堂,调,戏美美在先,调、戏郑小姐在后。”
周群点头:“对,就是这样。”
吕良正看了一眼凌捕头,示意他过去查验。
怎么又是他?
他是捕头,又不是仵作!
还不快去。
接到自家大人一记瞪视眼神,凌捕头不情不愿来了,佟姜戈微微侧身,将伤处对着他,凌捕头粗略瞧了一眼,没瞧出有什么不同,道:“回禀大人,一切完好。”
佟姜戈信手掀开头发,将包扎的棉布,膏药撕开,道:“麻烦捕头大人看清了再回话不迟。”
凌捕头表情微僵,转身回道:“大人,她,的确受伤不轻。”
吕良正一骇,问:“童显祖又是如何伤的你?他用何物伤的你?”那会子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给人打破了头?
“是这个,他是用这个打破了我们老板头,我们老板当时流了好多血,刚好就在仁济堂附近,我们才送老板去仁济堂紧急治伤。”和和取出一枚染血的金元宝。
“是这样子?”
曹郎中点头:“是的。”
“如此说来,这锭金子也是证物之一,呈上堂来。”
凌捕头将金元宝呈上堂,给吕良正看:“大人请看,上方还有血迹。”
吕良正紧抿了嘴,一脸不可思议:“他打人总有原因的吧。”
美美接着补充:“童显祖抢了我们的大白鹅不给,他还背后伤人,老板不察,才会遭他算计。”
吕良正一脸黑线:“怎么又扯到了大白鹅?”
“大人,大白鹅在这里。”绿纹怀抱大白鹅在衙门口喊话。
吕良正扶额,吸气,这都什么事儿。
末了,吕良正勾勾手:“将证物大白鹅请上来。”
吕良正发了话,凌捕头过去,自绿纹手上接了大白鹅,也放在了桌上,凌捕头刚收手,大白鹅十分应景的,屁股给下一蹲,给桌上拉了一摊。
陈师爷龇牙咧嘴,抬手捂了鼻子。
吕良正盯着那摊秽物,脸黑了。
和和义愤填膺,站出来道:“说起大白鹅,这事还就这么寸,早起,咱们随着老板带了大白鹅和鞋布,来大人府上替少府君求娶令千金,谁知大人不愿意,亲事没成,还让凌捕头把咱们粗鲁的赶出府,拉扯间,绑在大白鹅腿上的红线给扯断了,大白鹅没了红线束缚,撒腿跑了,咱们就追呀,追呀,追呀,追呀……”
吕良正听得头大,扬手:“停停停,追鹅的过程,可以暂且略过,说重点。”
“哦。”和和收了跑的慢动作,一本正经道:“童显祖就是这时节出现的,他拿了一把弹弓,把大白鹅腿给打折了,大白鹅倒地不起,大人也知道,咱们这只鹅不是普通的鹅,这是我们老板给大人家纳彩要送的鹅,金贵着哩,于是呢,我就让他赔我的鹅,他开始不干,我就说我这鹅是给大人纳彩用的,然后,他就给了我十两金,就是大人桌上那锭金子,我呢……”和和挠挠头,突然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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