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可是鱼跃传消息给你?”
闻人臻断然摇头,“不是,鱼跃自打跟了你,她便忠于你。”
不是鱼跃,他又如何得知呢?
“难道是东伯?”
“抑或忠叔?”
西院的一切皆瞒不过东院的一干人。
闻人臻依旧摇头。
佟姜戈这会儿也没心思与他打哑谜,在他怀里哭够了,抬手,抹抹脸,道:“我好了,我们走吧。”他已经几天几夜不曾阖眼,需要休息。
闻人臻摸摸她头,突然背过身,在她面前蹲下身,道:“上来。”
佟姜戈呆了一呆,伸手,搭上他背,趴了上去。
“我有没说过,我喜欢你。”她的呼吸就在他耳边,闻人臻稳稳托着她,背她下山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在他耳边这样说。
他突然就不淡定了,就像初识情滋味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得了心爱之人突如其来的奖赏,脚步飞快。
冷寻和鸢飞就等在山脚下,看着他负着她从山上下来,冷寻刚要说话,鸢飞拉了他一把,冷寻始发现她竟是伏在他背上睡着了。
冷寻牵了马过来,闻人臻脚下未停。
少府君负了佟掌媒徒步前行,冷寻和鸢飞二个也不敢骑马,只得牵了马,跟着。
绵延的山道上,远远可见,高大挺拔男子一路负着女子前行,身后两个健硕男子牵了四匹马跟在身后。
佟姜戈对此一无所觉。
今明后茶楼外,冯兴儿拄着拐,立在门楼子下,时不时翘首张望巷子口,陶大花提了灯出来,问:“还没回来是么?”
冯兴儿接了灯,“你先回去,我找找去。”
陶大花道:“你腿脚不好,还是我去吧。”
“你个妇道人家晚上出门危险,我去就成。”正说话工夫,巷子口传来马蹄声,陶大花只一眼,人也没瞧清,道:“回来了,回来了。”
“可是阿姜回来了?”佟阿婆在院里喊。
冯兴儿瞪了自家女人一眼,低声道:“你瞧清楚了嘛,就乱喊,看,把阿婆给喊出来了。”
陶大花说:“我也不知道,我就瞧着左边那个大个子挺眼熟,好像少府君身边的鸢飞。”
“这你也知道?”冯兴儿大呼惊奇。
“大花,兴儿,可是阿姜回来了?”阿婆出得门来,陶大花紧了过去扶住她:“应该是吧。”
阿婆总算放了心,翘首望过去:“在哪儿呢?”
陶大花说:“至秦公子背上背着的就是。”刚说了一句至秦,佟阿婆突然就变了脸色,问道:“你说谁背着阿姜?”
陶大花说:“是住在东院的至秦公子,他人挺好的,一直挺关照咱们。”
冯兴儿已经彻底明白了,少府君,名唤闻人臻,表字,至秦,那么,此至秦公子不就是彼至秦!
原来至秦公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少府君!
他们竟是同一人。
“阿……阿婆。”冯兴儿惊看向阿婆。
闻人臻背着佟姜戈已至近前,唤了声:“阿婆,我把阿姜给你送回来了。”
佟阿婆手指闻人臻,一脸不敢置信:“是你!竟然是你!你居然还敢出现?你害得她还不够么?”
站在不远处的冷寻和鸢飞皆是一愣。
听阿婆话外音,少府君和佟掌媒之前似乎颇有渊源?
闻人臻僵了一瞬,还是硬着头皮背佟姜戈进了门槛,佟阿婆拄着拐,近乎小跑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把她的阿姜给怎么了,佟阿婆眼睛里直飞刀子。
“阿婆,你慢些,当心摔着。”陶大花搀了阿婆就跟在他身后。
阿婆脚下走得飞快,陶大花要小跑才能跟上她,每迈门槛,陶大花都要提醒阿婆一句,“阿婆,当心门槛。”阿婆也不看脚下,抬脚跟上他。
闻人臻熟门熟路背了佟姜戈回了‘缕月云开’,佟阿婆随后进来,手里的拐杖重重点地,喝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冯兴儿脚刚要迈进去,忽而想起什么,脚又退了出去。
“你快跟去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的好。”冯兴儿推陶大花进去。
陶大花跨进门,就看到闻人臻拉了薄毯给佟姜戈盖上,然后,转身,看着阿婆,突然就给阿婆跪下了,“阿婆,我是真的爱阿姜,求阿婆成全。”
“至秦公子,至秦公子!哈哈哈,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真真骗得我好苦呢!”
“滚,马上滚,今明后不欢迎你!”阿婆抡圆拐杖就给他背上招呼,佟姜戈听到阿婆的怒吼声,眼睛睁开,看到拐杖打下来,飞快跳下炕,一把抱住他,拐杖打到佟姜戈背上。
佟姜戈一声闷哼,喷出一口血,溅在他胸口,闻人臻惊唤:“阿姜!”
“孽畜!你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你要气死我不成?”阿婆手抖了,握着拐杖的手几乎要脱手,指骨紧紧的攥紧了拐杖手柄,拐杖再次高高抬起。
陶大花忙将拐杖摁下去:“阿婆息怒,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这这这,这到底是伤到哪儿了?怎么就吐血不止呢,我我我去找郎中来。”陶大花去看佟姜戈,她嘴里有血绵延涌出来,陶大花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傻了,抬脚就要给外走,闻人臻喊:“不必,我懂医。”
闻人臻抱了佟姜戈,将她放在炕上,伸手解她衣裳要查看她背上伤势。
阿婆又是一拐杖打下来,闻人臻不躲不避,生生受了。
“阿婆,不要打他,求阿婆,不要再打了。”佟姜戈哭求阿婆。
佟阿婆这会儿谁的话也听不进,红了眼睛,怒道:“你害我的阿姜一回不够,你还想祸害她二回是不是?戚东美就是这么教你的?”
“阿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佟姜戈听得糊涂,挣扎爬起来,一遍遍重复:“阿婆,我喜欢他,我一直喜欢的人都只有他,求阿婆成全。”
“阿姜。”闻人臻深受触动,一把将她拥至胸口。
“好,你来选,你是选择跟他,还是要我?”佟阿婆这话犹如一记闷雷在头顶炸开。
佟姜戈惊得呆立当场,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无限循环:“好,你来选,你是选择跟他远走高飞?还是继续做你的佟掌媒?”
头又开始痛了,佟姜戈双手捂头,在地上缩做一团:“头好痛,至秦,我头要炸开了,至秦……”
闻人臻转头看向佟阿婆,竟是落下泪来,苦声道:“阿婆这又是何苦?阿婆让我走,我走便是,为何又要这般言语刺激她!”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