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是不对呢?”
斗金右手持笔,左手正专心致志拨算盘珠子,拨来拨去就是核不上数目,心里急火火的,听到有人说话,也顾不上应,点点头,示意她稍等下。
按照往常时间,大哥差不多这个点也快来了,他需赶在大哥回来前,把昨儿的账核对,好给他过目。
斗金账算不行,可他大哥又不放心旁个,索性让他跟着老账房历练,前儿老账房家里有事,告假两天,算账的活,可不就成他一个人的活。
佟姜戈瞧着斗金来来回回,认真又可怜的样子,瞅了一眼账簿,手伸过去,噼噼啪啪,拨了一通。
“看看,可是这个数?”
“对对对,该是这个数。”斗金的优点就是记性好,原来是客人消费的明前龙井忘了添加进去,斗金喜道:“多谢姑娘指正。”
抬头看见嬉笑的佟姜戈,斗金喜道:“阿姜,你来啦!”
佟姜戈狂拍桌子:“叫姐,没大没小。”
“你才比我早出生一天好吧。”斗金口涩的很,实在叫不出口那个字。
佟姜戈还就喜欢逗他:“那也比你大,快,叫姐。”
“才不。”
她个头才及他肩膀,看着比他还显小,斗金不乐意,一副你欺负了我的委屈模样。
佟姜戈抿嘴一乐:“逗你呢。”
她这会儿没工夫跟斗金耍嘴皮子,她急着去太裕,得先把大利安顿好:“斗金,安排一间上房给大利住,要凉快,要舒适,主要,还不能太闹。”
“有是有,就是……”有点小贵。
斗金瞥了脸色萎黄的大利一眼,心道,不就是个丫鬟,也值得她如此上心?
大利早都惊呆了,老板和这家客栈的账房先生认识呀!
佟姜戈知道斗金做不了主,也不让他为难,取过荷包,哗啦啦啦倒了一堆铁钱在桌上,颇豪气:“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添就是了。”佟姜戈作势又要抖荷包。
大利抬手捂眼睛。
老板,别抖啦,荷包都瘪了,空啦,没有啦!
斗金瞧着面前一堆铁钱,涩涩一笑:“够了,够了,阿姜,你最近发达啦,呵呵,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嚯,嘴巴挺会说,既然都是自家人,你把钱都圈到怀中,你数啥?
跟三年后一样,斗金还是同样贪财,同样没出息,靠仰仗日进鼻息过活,后来又娶了个颇厉害的娘子,事事总压制他一头,没少被日进数落。
如果可能的话,这一世,斗金的亲事,她不介意亲力亲为。
一枚,二枚、三枚……十五,十六……斗金还在数,佟姜戈乐了:“仔细些,别数错了。”
“不会的,我最喜欢的就是数钱。”斗金数着数着就乱了:“哎呀,你别打岔,我又得从头来过。”
斗金皱了眉头,从头数起。
佟姜戈笑弯了眼。
斗金只顾着数钱,一不小心,有一枚铁钱骨碌碌滚落柜台,朝门口去了,斗金也顾不上去拣,照旧数他的。
千万不能让别人拾了去,出门在外,没钱,寸步难行啊。
铁钱堪堪停在了门槛旁,大利倾身,手刚伸出去,一只木屐跨进门槛,好死不死踩个正着。
可恶!
大利盯着那只招人厌的木屐恨不能盯出个窟窿,铁钱有多半给木屐踩压,大利抽了两回,都没能抽出来。
大利手指抠啊抠,木屐就是不挪开。
“要不要拿根撬杠给你。”头顶传来男人一声闷笑。
“撬你大伯!”
大利屈指在他腿腕只轻轻一挠。
木屐嗖的收了回去。
铁钱在握,大利裂了嘴角笑,叫你横!
大利就是想看看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没事作弄她,大利起身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眼前突然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身子直向前栽了过去。
男人张臂,呈拥抱姿态,迎接大利投怀送抱。
“有点小聪明,不过,我更喜欢你的主动。”男人哈哈大笑,大利被他抱个满怀。
斗金还在忙着数钱,无暇多看,不过听声,斗金知道,他大哥来了。
佟姜戈将刚刚这一幕悉数瞧在眼里,啧啧称奇。
要么说他俩有缘呢,看,大利跌跤都跌的这么准,一跌就跌进柴日进怀里去了,她想不成全他俩都不能够啊。
柴日进低头看向怀里挣扎不休的小丫鬟,红衫子绿裤子,喜庆的很,柴日进觉得十分有趣,笑问:“你是大吉?还是大利?”
“你放开我。”
“诶,挠花我的脸,你会后悔的哟。”柴日进脖子后仰,大利没挠到,索性掐他,拧他。
柴日进龇牙咧嘴,疼的吸气:“你还真掐!”
“再不放手,别怪我亮大招。”
大利一曲腿,佟姜戈就明白了大利接下来要亮的‘大招’是什么了。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啊,你们俩搂搂抱抱当我死人啊!”佟姜戈忙待过去,将他们分开。
“老板……”大利委屈的很,她被人给轻薄了。
“占我的人便宜,还占上瘾了。”
柴日进没工夫搭睬她,只看大利:“我猜猜看,你是……大吉!”
听说双生花妹妹是个话痨,这小丫鬟文文静静,柔柔弱弱,应该是双生花姐姐大吉无疑。
佟姜戈翻了翻眼皮,她明白了,原来问题就是出在这里,日进错把身体不适的大利当成了大吉,然后,就一错再错。
大利自然不会告诉他。
“她是大利啊,不是大吉。”什么眼神,没见着大利不舒服。
原是大利啊,怎么和传言不一样呢。
佟姜戈将大利护在身后,挑眉:“佟掌柜矜持啊。”
“矜持值几个钱?我买。”柴日进长臂一伸,作势要拥抱佟姜戈。
佟姜戈就势一蹲,从他臂下钻了过去。
柴日冲着大利眨眨眼睛,大利别开脸,距离他远远的地方站着,手扶着柱子,一副快要倒了的样子。
佟姜戈瞧着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突然就乐了,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斗金已经将铁钱数完,码放整齐,低头在柜子里翻钱匣子。
“数完了?多少?”佟姜戈又把她那绣工精美的荷包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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