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异响。
佟姜戈惊醒,拥被坐起。
佟姜戈抬手摸摸脸,下了炕席,找了火折子,点了烛火,悄么声儿的过来门边,耳朵贴在门板听了听,这声息她再熟悉不过。佟姜戈一把拉开门,背靠门板好睡的人一头栽了进来。
持灯一照,果然是大利。
“别跟我说,你梦游到了这里?”
“老板……”
大利没睡饱,身子一歪,靠在佟姜戈肩头,吧唧吧唧嘴,又睡了过去,身体重量都倾了过来。
臭丫头,怪沉的。
佟姜戈身子被迫后仰,左手持灯,右手改扶大利。
烛泪不小心滴到大利手背上。
大利吃痛,一声惊叫,蹦了老高,人跟着也清醒了:“老板,我我我……”
“恁不小心,给我瞧瞧,烫哪了?”
大利将手藏于背后,干笑两声:“不碍事,老板,我们终于扯平了。”
扯平?
“你我之前有过节?”
“对啊,老板不记得了吗?”傍晚,她拿石子丢大白鹅的时候,误伤了老板。
“记得什么?”佟姜戈完全没有印象。
“呵呵,没什么啦,我睡毛了,瞎说的。”原来老板压根没把那事放心上。
“老实说你不在前院,为何睡在这里?”
“老板明儿一早要去太裕,我怕老板睡过头,故而……嘿嘿,叫起。”
大利‘喔喔喔’学公鸡打鸣儿,这一嗓子不打紧,引得周边的鸡全喔喔喔叫开了。
佟姜戈啼笑皆非,捏捏大利脸:“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大利眼睛一亮:“老板是要带我去太裕?”是这意思吧,是这意思吧。
“你要实在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不不不,一点都不勉强,我去,我去。”她做梦都想跟老板出去见见世面。
“我去准备。”大利撒丫子跑了。
耳房灯亮着。
陶大花正在挽发,大吉跪坐炕头,怔怔问她:“花姐知道大利去哪儿了?”
“我以为你知道呢,她昨一晚上压根没回来。”陶大花嘴里叼了发簪,说话含糊不清,但是大吉还是听明白了。
“你手底下麻利些,我去生火做饭。”陶大花掀帘出去了。
大吉不敢多耽,麻溜儿将被褥折好,整齐叠放在炕柜上摞好,擒了笤帚扫炕席。
大利风风火火回来了,正赶上大吉扫炕,张嘴直呸呸。
“当心些,别把席篾子给扫烂了。”这炕席可是全新的,老板刚换没多久。
大吉一骨碌跳下炕,将大利扭送至炕沿:“老实说,你这一晚上野哪儿去了?”
“老板叫我留下,我就留下了啊。”
这事大吉知道,也就不再多问,换了话题:“老板今儿要去趟太裕,紧了收拾下,去灶上帮忙。自打花姐来了,早饭都是她在准备,咱们坐吃闲饭,不好。”
“嗯,改明儿,我一定早起,比花姐还要早。”
“就知道贫嘴,还不快去。”
“今儿不行,老板要带我出门。”大利开了箱子,翻箱倒柜找衣裳,找来找去,也没找着自己那件新绸衫。
“大吉,看见我衣裳没?”
“不都在箱子里。”大吉洗了脸,正在梳头。
“没有呀。”大利脑袋伸进箱子里,又开始乱翻一气:“我赶时间,你快帮我找找,老板还等着呢。”
“老板当真要带你去太裕?”大吉偏头过来。
“对呀。”眼红了吧。
大吉心里空落落的,老板还是比较器重大利。
“恭喜你,大利。”大吉真心替大利高兴。
“哎呀,都是自家姐妹,少跟我来这套,没时间了,快帮我找出门穿的衣裳呀。”
大吉过来,三两下从箱子里翻出一个蓝底白花包袱,大利见了,抢在手中,包袱皮展开,大利咧嘴一乐,抖了衣裳躲进了屏风后:“你也别气馁,老板素来新任你,下回保不准就带你去了。”
但愿吧。
大吉去灶间给陶大花打下手。
早点不复之前的老三样,清粥咸菜窝窝头。
陶大花摊了鸡蛋饼,烧了酒酿圆子,配以枸杞点缀,看着很有口腹欲。
大吉跟着陶大花端了早点进来时,佟姜戈一身簇新,端坐膳厅,模样沉静的很。
“太裕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鸡蛋饼扛饿,佟掌媒,凑合吃点儿。”陶大花已经蛋饼切好,装盘,呈上。
“辛苦你了,花姐。”
“别整那些虚的,紧了吃,你今儿来来回回有的忙,能不能吃上顿热乎饭还难说。”
“也是。”
“还有几张就摊完了,我得盯着去。”陶大花急匆匆出去了。
大吉盛了汤,两人刚一打照面,佟姜戈思及昨梦大吉对她干的那混账事,顿时没了好脸,索性别开眼。
“大利怎还没到?”佟姜戈问。
“在换衣裳。”
大吉眼睛扑闪扑闪,上下瞅了瞅自己,她哪里出了问题,从而惹老板不满意?
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大吉。
佟姜戈持了汤匙,在碗里搅了搅,郁闷的不行,待忙完今儿,她势必要找大吉好好谈一谈。
“老板。”大利蹬蹬瞪蹿了进来,连声音都透着喜悦。
佟姜戈正低头喝汤,噗……
大吉拿了帕子就待给她擦嘴,佟姜戈别开脸,拒绝大吉服侍。
大吉一愣,老板怎么了?
佟姜戈取了自己的帕子沾沾嘴,望向大利,一言难尽。
“老板,我穿这样好看吗?”大利绕地一圈,羞怯怯的目光看向佟姜戈。
“好看。”
裙子要是换个颜色,就更好看了,只这大红衫子配草绿裙子,实在是……佟姜戈只能呵呵。
“哇,鸡蛋饼,还有酒酿圆子耶。”大利径自在佟姜戈身边落座,大口朵颐。
“慢点吃,当心噎着。”
大利嘻嘻一笑,说了两字:“好吃。”
“今早的鸡蛋饼既薄,且劲道,主要,还扛饿,枸杞圆子清爽可口,又可解暑气,不错,不错,花姐有心了。”
“花姐的手艺比大吉强太多。”正因为好吃,才要多吃。
大利的话让大吉感到羞愧,大吉低头,牙齿衔了吓唇。
“大吉手艺也还过得去。”即便对大吉有些不满,可也不能否定了大吉的手艺,佟姜戈夸归夸,刻意不去看大吉。
“我去看看碾子叔到了没。”老板今儿似乎挺嫌弃她,还是少在跟前晃的好,大吉放下碗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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