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香顿时愣住，一下理清了头绪：她就是为了她女儿…

戚明香吞了吞口水，慢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向嬷嬷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戚明香啊戚明香，我好歹是把你养大的奶娘，我也是当你女儿一般看待。可你为何…为何就那么狠心杀了我那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你知道吗？她可是我的命根…她还没到一岁，你怎么…你怎么可以…”

说着说着，她就泪流满面，悲怆地大哭起来。

戚明香趁机挣开她的双手，连退几步，很傲慢地冷笑道：“这只能怪你！若当初你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回去成亲生子，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你不生下她，我就不用费尽心思解决她。全都怪你自己！”

向嬷嬷突然止住哭声，诡异地笑道：“对…都怪我！怪我喂养了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女人！怪我令你活在了世上，全都怪我！！所以，我要亲手毁了你！”

“…毁了我？！呵呵，好笑！以你一己之力，要怎么毁了…”突然，戚明香想起最近发生的所有事，花容煞白，惊恐万状地看着向嬷嬷，战战兢兢道：“是…你做的？从发现那具无头女尸开始，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向嬷嬷又朝她露出那抹诡异的笑容：“娘娘现在才想明白，似乎太晚了。”

戚明香忽地紧张地扑过来，拉住她的手紧张地问道：“你说，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媚儿？快说！”

向嬷嬷狰狞地笑着，冷冷道：“娘娘答对了！她正是您宝贝的堂妹…戚明媚。”

戚明香瞬间像掉了魂似的呆站在原地，可拉着向嬷嬷的手依旧没放，没一会她发疯似的冲她大吼：“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媚儿？她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还有大把前程…你居然这么残忍，杀了她，还不让她留全尸…”

向嬷嬷没有要拨开她的手的意思，只是轻蔑地看着她，淡淡道：“娘娘，您可没资格跟我说这些话。你不也是那么惨然断送了我女儿的一生吗？！还有，您搞错了！您堂妹并非老奴所杀的。”

“你…你撒谎！！”戚明香指着她大骂：“你就是为了替你女儿报仇才杀了媚儿！”

向嬷嬷在桌子旁边的杌子上坐了下来，一派安然道：“就算老奴再怎么恨你，也不会像娘娘那么不择手段，是个人就要杀！老奴可以向天发誓，老奴并没撒谎。那日我只是机缘巧合下在湖边发现了明媚姑娘的尸身，当时她就已经被人砍去了头颅。娘娘或许想想是自己哪个仇家干的吧，不过娘娘应该也想不到的了，你们的仇家那么多。我之所以能认出它就是明媚姑娘，是从她的衣着打扮以及她右臂上的蝴蝶胎记看出来的。戚太师或许不记得，可是娘娘您应该没忘，明媚姑娘右臂上是的的确确是有一个蝴蝶胎记。”

戚明香一下傻住了：她说的没错，媚儿是有这个胎记的…

一瞬间，她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地沿着脸颊往下淌。

向嬷嬷继续讥笑道：“当时老奴就想，不管明媚姑娘是怎么死的，可老天爷却让我遇到她，说不定这是天意，连老天爷也允许我这么做。所以我就借你这具的尸体给娘娘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好戏码，没想到还挺凑效的。”

戚明轻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怀有无比恨意地晲着她道：“那么，梁媛出现在太师府，也是你安排的？”

“不不不，娘娘似乎太高估老奴了。梁媛姑娘是何等人物，像老奴这种卑贱之人又怎能使唤得了她？”向嬷嬷嗤笑道：“那可是太子布的局。老奴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有此一招。不过这也不坏，起码比我预期的要早送你们一家人入狱。老奴看着，心里是挺畅快的！”

“不用说，今日大殿上，我父亲对不上供词，是你动了手脚了？”

“老奴也没动什么手脚，只是准备了两份不同的供词，一份给车夫与刑部。另一份则是给你的父亲。你父亲想都不想就全背下来了，还一字不漏地在皇上面前那么说了…”向嬷嬷走过去，捏住戚明香的下巴，讥笑道：“只是，闵太傅能找到那个头颅，老奴还真是十分意外。可见，你们戚家的气数是真的要到头了。娘娘，您还是认命吧。”

“认命？我不会认命的！”戚明香甩开头，瞪着她：“即便本宫现在落魄了，可是陛下与本宫有着多年的情分，等他气消了，他肯定会放我出去。而且，我还是五皇子的生母，陛下绝对会顾着五皇子…”

“娘娘，这些话，好像是老奴从前跟您说的吧！”向嬷嬷轻笑道：“不过还有一件事，老奴一直没告诉你。当日戚家下狱，五皇子无找皇上求情，也是老奴唆使的。”

“…你说…什么？”戚明香双眼瞪得大大的。

“那日是老奴派人去告诉五皇子戚家出了事，让他赶回来的。也是老奴派人跟他说，戚家会被砍头，说是娘娘要他去跟陛下求情的。老奴算准陛下会为此雷霆震怒，会把您那宝贝儿子一同扔进天牢里的。可是，万万没想到陛下会当晚就把他送出宫外，还送去南方霍大将军手里，保了他周全。皇上果然是皇上，早就料到有人向他的宝贝儿子出手了。可是，我还有办法折磨他。娘娘，记得上回老奴跟您说过替您儿子打点好一切了吗？老奴可是打点了那边的人，要好好让您儿子吃尽苦头，永不能发生！”

戚明香指着她，咬牙切齿地骂：“你这个毒妇…”

向嬷嬷突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娘娘此话差矣！老奴这怎算毒？与娘娘相比，老奴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咯。我女儿死了，你儿子也别想好过！我弄不死你儿子，那我就要他生不如死！”

“你这个腌臜的毒货！”戚明香这么骂着，然后就向她扑过去，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可是，戚明香养尊处优那么多年，轮力度又怎可能比得上向嬷嬷。

向嬷嬷随便一推就将她推倒在地。

戚明香朝她大怒：“你等着瞧！待本宫出去后，看本宫怎么收拾你这个贱婢！”

向嬷嬷高高俯视着他，蔑笑道：“老奴还真迫不及待盼着娘娘有走出这个冷宫的一天呢。不过，老奴就担心怕是盼不来。娘娘还记得最近几个月里老奴为娘娘准备的养颜养肤所用的浸泡汤药？您用着不是觉得全身的皮肤比平常更加白嫩吗？那可是你中毒的征兆！”

戚明香大惊失色，极度恐惧地看着自己双手，完全说不出话来。

向嬷嬷笑道：“这可是我专程找回来伺候娘娘的一味稀罕的毒药，只要每回加些许在里面，那药便透过你的肌肤渗入到体内，再到你的五脏六腑，最后你会慢慢无声无息的毒发身亡，即便太医也是查不出你中的什么毒，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

戚贵妃越听下去，越觉得不舒服，额头上也不自觉冒出冷汗，全身也在发抖。她仰头看着向嬷嬷，伸手道：“解药给我！！”

向嬷嬷冷笑道：“此毒并无解药！就算真有，也早就被我处理掉了，还等着你来问我要吗？”

戚贵妃紧握拳头，冲冠眦裂地瞪着她：“好歹毒啊你！！！”

向嬷嬷淡淡道：“天已晚，老奴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现行告退。最后老奴祝愿娘娘----长命百岁…”

说毕，她狡黠地笑了笑，然后就走出了冷宫。

当她一踏出冷宫的大门，脸上变得十分阴沉，嘴里不时嘀咕着：“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世间上怎会有那种毒药？若真有，我早就用来毒死她了，还要费那么大劲？！真是个蠢货！戚明香，你等着吧，后头还有你好瞧呢！皇后还没来找你算账呢！”

…

第二天的清晨，皇宫沐浴在金光闪闪的晨曦之中，御花园内百花齐放，柳莺花燕，春色撩人。

千紫丹一觉醒来，不知为何，心情特别好，便带着蓝凤四处走走。

他们一边走，蓝凤就一边如常禀报：“娘娘，子墨说昨晚向嬷嬷去了冷宫，见了戚贵妃。”

千紫丹欣赏着这个美好的晨景，“别再喊贵妃了，昨日皇上已经下令夺了她贵妃的封号了，现在这皇宫里并没有什么贵妃，就只有戚淑仪。”

“是。”

千紫丹问道：“那她离开冷宫后又去了哪儿？”

蓝凤笑着回答：“她还能去哪儿？不就只能回去之前贵妃阁里吗？虽然她很老实的把戚淑仪的罪状全招了出来，皇上也饶恕了她，可她终归是戴罪之身，根本不可能有哪个宫会容得下她。”

“叫子墨继续跟着她吧。”

蓝凤奇怪道：“此事不是完了吗？还要跟？”

“要跟。”千紫丹摘了旁边花丛一朵开得特别漂亮的牡丹，笑道：“向嬷嬷素来是个聪明的人，我很想知道，她在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后，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蓝凤想不明白太子妃的用意，但是她还是应道：“是。”

当他们走到中宫附近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在中宫门口吵闹着，完全不成体统，于是他们就走了过去。

在门口的是杨念和易嬷嬷以及丽儿。而与他们争吵的不是别人，正是堇玥，她身边站着个宫女，苦着脸，双手捧着一个大碗，不知里头装着什么。

堇玥双手叉着腰，横眉怒怼：“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公主要进去，居然还敢拦路？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易嬷嬷和丽儿完全无言以对，倒是杨念义正言辞道：“说了不让就不让，除非公主把那碗东西拿走，否则奴婢绝不让您进去！”

“杨念！！”堇玥顿时火冒三丈：“你别忘了，你可是本公主带来的，是本公主的人，你敢拦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念理直气壮道：“昨日皇上命奴婢留在中宫好好伺候皇后康复为止，所以，奴婢是有责任确保所有呈给皇后的食物是绝对有益无害。不管公主过后要怎么惩罚奴婢，奴婢也是悉随尊便。可现在，奴婢是绝对不容公主带那碗会危害皇后身体的东西进去的。”

堇玥被气得直跺脚，指着杨念鼻子大骂：“你这个贱婢，说的什么话？！本公主给母后做的可是佳肴，补药！对母后的病是大有裨益，你却说得好像我要加害母后一样？！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我可是母后的亲生女儿，堂堂的大夏公主，我会做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吗？！真是岂有此理…”

她越骂越有气，实在憋不住了，扬起手正要打下去，千紫丹忙喊道：“哎呀，没想到公主今日也起得这么早呀。”

“皇嫂嫂…”堇玥一见太子妃来了，才忍了下来，放下手。

千紫丹笑着道：“你们这么多人在门口谈什么？似乎谈得特别热闹呢。”

堇玥挽着她的手臂，嘟着小嘴，指着杨念，忿忿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贱婢嘛！我天没亮就起来，亲手为母后熬了一锅粥，然后匆匆来送给母后当早饭的，想着母后吃完后会马上好起来。可一来到门口就遇上她，她只是看了一下我做的粥，就立即说不让我进去。皇嫂嫂，您说她是不是很过分？不就是立了点小功嘛，就以为自己在父皇母后面前得了脸，很了不起了，一下就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说来说去，不还是贱婢一个嘛。”

一听她这么说自己，杨念压住心里的那团火，强颜微笑道：“公主殿下，奴婢怎敢呢？奴婢也只不过是为着皇后娘娘着想。娘娘长期吸入过多的月见草，身子显得甚为不佳，昨日又昏睡了一场，此刻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确实是不适宜吃这样刺激的食物…”

她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暗骂堇玥做的那碗东西，就算换作是正常人也不可能受得了，那哪是人吃的嘛？

“什么刺激的食物？”堇玥立即火了：“我都说了，那是良药，对母后的病有益无害。在华城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做给林卫吃的，他吃了后马上活乏起来，病也痊愈了。可见，我做的这碗粥是极好的。”

这事，杨念也是清楚的，那时候林嫂为了此事硬拉着林卫来看大夫，怕他吃了堇玥做的粥会落下什么病根来。不过关玉章当时就诊断，林卫不止病好了，还十分精神。杨念是觉得很神奇，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

不过，这碗恶心的粥，她是万万不能给皇后吃的，若皇后吃了有什么不适，她可是要赔命的。杨念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公主殿下，这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男人和女人的身子更是有不少的差异。男人吃了没事，可不代表女人吃了就会好的。所以，为了娘娘的身体着想，公主，请您还是先把这个拿回去吧。若公主还是要一意孤行，奴婢就可真要冒犯了。虽然奴婢不如王妃娘娘尊贵，能掌掴公主，可奴婢还是能拿这碗东西去直接扔掉的。”

“你这个贱婢，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