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大山和狗子三人走在皇都大街上,大山却不时地打这喷嚏。
“啊……啾……!”大山用衣袖擦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很辛苦地道:“这种一冷一热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林卫故意笑道:“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又打喷嚏了?你身子不是比我壮吗?怎么这么容易感冒的?”
“啊……啾……!”大山知道他在笑话自己,可也没心情反驳太多,只愤愤道:“还不是因为昨日那个娘娘腔啊……啾……!突然把咱们叫去了皇宫,回来后因为少了冰块的事,我都忘记添衣。啊……啾……!这一冷一热,不病才怪!”
狗子道:“大山哥,放心,今日我值晚班,待会可以给你熬一壶我娘独门的草药,明日就能全好的。”
大山问:“不用付钱的吧?”
狗子笑道:“放心,那种药草在郊外也有,我今早就去采了回来。”
大山才安心道:“这就好。”
林卫看他鼻子红红,脸色青白,很辛苦的样子,便道:“难得今日换班的兄弟来得如此早,我们才可提早收工,大山兄你就趁早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狗子突然叫道:“前面很多人呀!似乎就是围着今早冒出来的那跟黑柱子。”
大山有点头晕了,只能说出一句:“回去兵舍可是要经过那边的啊……啾……!”
林卫道:“没办法了,先过去看看吧。”
他们挤进人群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芙蓉表演的那一幕。
林卫笑道:“大山兄,你昨日说的话还真灵验,皇上真出宫外来了,咱们不用断子孙根都能一睹皇上的风采了。你这回可真能光宗耀祖了。”
大山呵呵笑道:“我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也能瞧见皇上真容,若真下到黄泉见到俺家祖先也都是有脸面了!”
林卫无奈地看着他:“这回你倒没说错成语,可是‘奄奄一息’不是这么用的。你只不过是普通风寒,还没到下黄泉的地步!”
之后他们又看到了王爷的精彩表演,简直是叹为观止。
大山一早就知道王爷老大的本事,当初在华城的市集上被他轻易撂倒时候就晓得王爷身手不凡。只是没想到老大还有这般厉害的轻功飞檐走壁,喃喃道:“早知道我就应该拜王爷老大为师傅!”
狗子道:“对了,我还没跟你们说,昨日二虾哥的师傅收了我当徒弟哦。”
大山问:“那位师傅很了得的吗啊……啾……?”
狗子想了想道:“我还没亲眼瞧过他的功夫,不过二虾哥说他这师傅曾在沙场上杀过敌,所以我想应该是很厉害的。”
大山只是微微点了头,没再说话。此时他已经感觉发冷了。
而林卫看他这样子,怕他病得愈发严重了,开始不安起来。
正在此时,皇上发了话说谁能做到(上去石柱摘取水钻),就有一百两金子。
林卫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然后沉思了一会,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草民愿一试!”
皇上看着林卫瘦削的身形,不像是练过把子的人,半信半疑地问:“你……真能做到吗?”
没等林卫回答,大山与狗子就忙上前按住他。
大山本原是没精打采的了,现在却被林卫这么大胆的行为吓得一下来了精神。他忙掩住林卫的嘴巴,拖着他跪在地上,对皇上道:“请陛下恕罪……不是这样的!不是的!这小子今日不太正常……是病了……才这般在圣驾面前胡言乱语,请陛下恕罪!”
周新阳愕然地看着他们,然后紧皱眉头:这两个混小子怎会在这儿?
王泓见到他们,也很是意外,不过既然是他们自己一头栽进来,那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忙趁机呵斥:“大胆!皇上在此,怎容你们一介草民信口雌黄!来人,把他们拉出去杖责!”
一听到说要杖责,大山与狗子不断磕头,战战兢兢地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林卫睁开大山的手,高声道:“陛下,草民非信口雌黄。草民……草民……是真真可以做到!”
大山慌了,忙悄声道:“短人,快闭嘴了,别自己没事往坟墓里栽!我可没命赔给你家的老娘!”
而林卫却一反常态的自信,给他递了个眼色,似乎是说:“放心,我没问题的!”
元国太子看这小个子信心十足,无所畏惧地模样,倒是好奇起来,便笑着对皇上道:“陛下,不如就让这孩子试试吧!本太子也想瞧瞧他有啥法子!”
皇上也是很想知道这孩子有什么本领,便点着头道:“那好,你就去试试吧!”
“草民遵旨!”林卫向皇上叩了个头道:“不过,草民还有个请求。”
皇上道:“说吧!”
林卫犹豫了片刻才道:“草民身量比较小,也不会什么拳脚功夫,无法如方才王爷与芙蓉姑娘那样飞檐走壁,所以,草民想要借点工具来帮衬一下。不知陛下可否……”
千宰相忙走过来帮口了:“陛下,这孩子说得有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如就让他按照自己的办法去准备一些辅助的工具吧。”
皇上本人当然是想答允,可是就怕这个元国太子不允。
皇后看出皇上的心思,便笑着道:“陛下,瞧这孩子瘦骨嶙峋,却也有这般勇气在陛下面前献技,实属难得,不如就随他吧。本宫认为元国太子是爱才之人才多番测试咱们的大夏子民,若这孩子是有过人的才智,想必太子也是想看看他的本事吧。”
元国太子摸着下巴,没回答。
小鹄忙向吉娜那边递了个眼色,想让她也帮忙说个话。
吉娜收到她的信息后,忙扯了扯姜威的衣袖。
姜威马上站出来道:“陛下,元国太子,我们羌国素来很注重发掘每个孩子的才能,年轻的一代是我们的未来,尽管有时候孩子的想法是天马行空,可也是值得我们去参考。如今这孩子深知自己的不足也愿意一搏,确实叫人佩服。他提出用工具,说明他非自视过高,脑袋是灵光的,还真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惊喜呢。那干脆就让他去做吧,可别扼杀了一个孩子的才华。”
皇上没回答,只定睛地看着元国太子。
只见元国太子嘴角上扬道:“行吧!不过一定要亲手拿下水钻!”
见他同意了,皇上便向林卫道:“允!你快快准备吧。”
这时元国太子对着林卫道:“你可要快,很快就酉时了,太阳一旦落了山,可就没戏了。”
林卫兴奋地回答:“是!草民马上去准备!”
大山呆住了,狗子拉着林卫问:“小卫,你到底要准备什么?要帮忙吗?”
林卫点了点头,凑到大山和狗子的脸边耳语了几句,随即他们三人便分散跑开了。没一会,大山从旁边一家做农具的作坊里要来了几根长长的翠竹子,林卫则直接从人群中一个背着个大箩筐的采药大叔那里借来了一堆龙舌草,而狗子在酒楼那儿借来了一辆载着满满干草的木头车。然后他们三人一同很熟练地把龙舌草快捷编织成绳索,并把那两三根竹竿头接尾,尾接头地绑起来。
元国太子见他们这样,忙走过去提醒道:“我说你们该不会是想用延长的竹竿直接把水钻撂下来吧?可别忘了,我要的是你们亲手亲手摘下来!”
林卫一边绑扎着竹竿,一边回答:“殿下,草民记得的,草民一定会亲手把水钻摘下来的的。”
把竹竿绑好后,林卫在路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子清水来,散了一点点在龙舌草绳上,让草绳稍微收缩了一下,显得更结实。
接着,林卫又让炎月帮忙做了个目测,炎月便指了指石柱另一边的一个位置。林卫便让狗子把木头车拉到炎月说的位置上,并且嘱咐要多放些干草,还在附近的客栈借来了两张没用的旧被褥铺在上面。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山对林卫道:“短人!你都没啥力气的,不如还是让俺家来吧!”
林卫笑着道:“大山兄你块头大,竹竿可能承受不起,我轻巧,会更容易些。而且大山兄你还有风寒,不宜过于操劳。放心,一下子就过的!”
大山无奈,只好走到木头车那边与狗子一同看着。
而林卫双手拿起那那已被加长的竹竿的一头,然后不断向后退。
炎月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便让阿泰走过去大山和狗子那边一同候着。
林卫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就只有一次机会了,必须成功!否则就真的是马上见阎王去了!老天爷保佑!”
他默念几声求神拜佛的话语后,便双手把竹竿扛在肩上,然后向石柱跑了过去。
待差不多到石柱前面时,他把竹竿的另一端撑在石柱底部,借着竹竿的韧性和弹力,把他整个人向石柱顶端弹过去,差不多到顶点时,他伸出一手,轻易把上面的一颗水钻摘到手上。小鹄感觉这就像奥运会上看撑竿跳高一样。
不过,此时林卫紧紧靠一手抓住竹竿,重心有点偏离,身体也开始失衡。他尽可能把重心修正过来,尽量往木头车那边倾斜过去。这时竹竿已经开始向大山那边弯了下去。
大山和狗子都以为林卫能顺利落到这边的木头车上的,便一同拉住木头车往他移动过去。
突然那竹竿的底部喀拉一声断了,没等到木头车来到,林卫便抓住竹竿提前往下掉。
阿泰瞬间跳起,踏着木头车,往前方飞跃过去。原本已经算好位置能接上林卫的,可当他伸手过去的时候,林卫的手已经无力,整个人直接往下掉,阿泰只扑了个空。
林卫紧闭双眼,想着这下真要下黄泉的时候,一双粗壮的手臂稳稳地抱住了他。
林卫稍稍睁开双眼,看到是大山,便笑道:“我还以为真要替大山兄您去黄泉找您的祖先报告光宗耀祖的事迹呢!”
大山轻笑道:“俺家在百年归老的时候自会亲口告诉俺祖宗们,轮不到你这短人为俺家瞎操心。你还是留着这番心思回去孝顺你家老娘吧!”
林卫慢慢下到地上,单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这回欠大山兄一个人情了。”
大山不以为然道:“你欠我人情总比俺家欠你家老娘一条命要好。”若林嫂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没了,到时候准会拿个菜刀追着他来砍,来个一命抵一命了。
狗子见林卫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见大山面色似乎好了许多,惊讶道:“大山兄不是病了吗?怎一下子精神这么多了!”
大山白了林卫一眼:“多得这短人!别说病,就算死了,也会被他吓得回魂来了!”大山之前病晕头转向,有气无力,所以没法说林卫什么。但是,刚刚被林卫掉下来的一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后,整个人顿时变得龙精虎猛了,趁机训他:“你这短人也真是疯了!平日里也不见你见钱眼开,如今却为了一百两金子拼得连命都不想要啦!即便俺家是想要那些金子,可更不想浪费银子替你收尸!”
林卫搔了搔后脑勺,讪讪笑道:“我也只是想为咱们将来拼一下而已。”
“咱们将来?”大山和狗子莫名地看着他。
此时英国公向来欣赏有勇有谋的人,虽然林卫在最后一刻是掉了下来,可那三位少年同心协力的合作精神让人佩服,不禁用宏亮的声音赞道:“英雄出少年!好样的!将来必成大器!”
完颜雄和姜威同时拍起了手掌,不断赞颂大夏子民的智慧与勇气。随即,在场的异国使节也纷纷拍起手掌表示欣赏与佩服。
元国太子也无语了,想趁机揶揄也提不起任何兴致来,也罢了,反正今天几回合下来,都输得这么彻底,他也开始觉得疲惫了,只好投降了。要输给大夏四倍贡品确是很不甘心,可方才见着大山冲过去接住林卫的一霎,元国太子不禁忆起元夏两国最后一场战役上杨翊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从悬崖边拉住自己的情景,脸上挂起了一抹暖笑:大夏人都是这样的性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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