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鹄不假思索地点了头:“我本就不是那种要让人尊着,养着的人,每日蹲在宅内喝茶插花的悠闲生活,我过着无聊。所以要找点活干。刚开始,芙蓉给我弄了个织布机来,我还可以织布,然后忠叔特意给我挖了塘养鱼,开了地让我种菜,这样时间才还好过了点。可天天对着同样的四道墙,我真腻了,就到外面绕个圈,便发现人家日子过的都不如我。那时我就开始想替他们干点事。仅此而已,就这样,时间过得还挺快的。虽说当初我的动机不是那么纯良,可如今看着大伙慢慢也能过上好日子,觉得自己辛苦也是值得,我心里是高兴的……说来说去,我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已……非你想得那么好……”
小鹄重复最后那句,斜眼偷看他。
夏炎月只是愣了一会,忽然大笑了起来,冒出一句:“哈哈哈!还跟从前一样!”
“什么跟从前一样?”小鹄奇怪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说什么,却肯定的不是说自己,因为自己从前都没见过他。
夏炎月止住笑意,摆了摆手:“没什么。不过,娘子为何要道出这一切?你不说,慢慢让这些过去,彼此日子还是可以过得好好的。”
小鹄一脸肃穆:“我不喜欢任何的欺瞒,尤其是夫妻之间。别说是欺骗,即便只是遮遮瞒瞒地过,夫妻的路是难以走到白首之日。”
炎月听着很是窝心:看来她是真认了自己这夫君了。
小鹄的心还是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必须要再确定一次:“王爷,那……你真的不介意我非公主?真不在乎我背景不清吗?”
看着她如小孩般充满疑惑地看着自己,炎月觉得很可爱,不禁抿嘴一笑:“我不也是痞子一个吗?那跟娘子不是正般配吗?”
“对,你就是个痞子!”小鹄白了他一眼,忍住笑意。
炎月拉着她坐到床沿,给他个定心丸:“放心,本王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的事。即使有人因你的事要砍你的脑袋,为夫也会让你好好活到一百岁。你就安安心心当本王的娘子便可。至于和离嘛……这两个字太难写了,为夫可不会。”
小鹄露出如海棠般的笑脸,满满的幸福感充斥她的内心。
既然这样,她改回用正式的官方语言对自己的夫君说:“王爷待妾身好,妾身也会好好对王爷。所以,妾身会安排好您与柳儿的事。”
这事她都想了几日,今天下定决心坦白一切后也做好心理准备与人共事一夫,虽然仅局限于计划,行动上还是有待落实。
突然话题转到柳儿上,炎月一脸费解:“柳儿?她与本王什么事?”
“柳儿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妾身也挺喜欢她,纳了她后,妾身定会待她如姐妹一般。”
炎月一脸懵逼,全然不知她啥意思:“等等,纳她?你要为本王纳她为妾?为何?”
小鹄以为他不好意思表露心迹,只好自己挑白了:“王爷与柳儿相识在先,早生情愫是情理事,妾身能理解。王爷喜欢的人,妾身自不会阻止,以后彼此都能和睦相处……”
炎月实在忍不住了,捧腹大笑:“不行了……哈哈哈……娘子,别说了,快笑死我了!”
小鹄木然: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只好问:“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妾身只是一心为您着想……难道,妾身做错了?”
半晌后,炎月恢复正经模样,一把将身边的小鹄拥入怀中,然后把脸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娘子,本王怎能纳自己的亲妹为妾呢?”
“亲妹?怎么会……”小鹄推开他,用完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看:“你是在骗我吧!”
炎月把她拉回来,紧紧搂着她的纤腰,靠近她的俏脸,神秘地说:“嘘,小声点,这可是个秘密。柳儿确实我的亲妹。至于个中细节,待明日我再慢慢给娘子道明吧。今晚咱俩都说了很多话了,也过了二更天了,不如先歇息吧。”
说着,他去吹灭了房中的灯火,然后上了床,落了床慢,倒头就躺了下来,盯着还坐在床沿的小鹄,拍了拍他身边的床褥,示意她要睡了。
既然知道是自己弄错了,那他一直在等却等不到的又是谁?
小鹄心底还是有个没解开的疑问,却也罢了,今晚坦诚了那么多后,如今也算是比之前松快了许多,而且知道柳儿的身份后,她心里更觉得无比惬意,起码不用再愁着如何调整“与人分享丈夫”的心理状态。
反正今晚,她算是可以轻松睡个好觉,便依着他的意思,躺到他身侧。
她原以为炎月会如往常一样只是抱着自己静静睡下。
可忽地,炎月翻了个身,向她压了过来,用灼热的目光俯视着她,并一手轻捧着她的脸,温柔吻着她的唇瓣……
对炎月来说,前几晚抱着她来装睡,已经是要了他的命。每回待怀中娘子熟睡后,他方能悄悄一亲香泽,以为这样起码能解一下心中那股躁动。可每回却想要更多。不过,他忍下来了,他能等,等她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人。
今晚她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的坦白之言,犹如是一番肺腑的倾诉,一句“跟王爷守这一辈子”已令炎月压抑多时的**得到释放。此时此刻,他只想尽情享受这等待已久的香甜。
窗外月明风清,夜色柔美,对炎月的意外亲吻,小鹄并没抗拒,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是她认定的夫君,这种事是迟早的。
从嘴唇,到耳垂,往下到脖颈,再落到肩胛,缓缓往下……他的吻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温暖,叫小鹄整个人都发了软,心里更是有股欲罢不能的喝求。生在自由开放的年代,对闺中事她自然不笨,尽管只是在电影情节里看过那般火辣场面,却也清楚此刻自己身体的这份感觉意味着什么。不过,她始终是在家规严谨的家庭长大,结婚前,她也从没跟交往的男子有越过自己的底线。
所以,眼下见炎月已退下身上衣物,以**而结实的身躯慢慢贴近自己,小鹄简直羞涩不已,拉过被子盖着脸,不敢直视。
这还是炎月头次见妻子有如此含羞可爱的表情。他再也按耐不住,拿走她手中用来遮挡的被子……
天边微亮,小鹄自自然然就醒来了,睁开双眼的一霎,便见身侧的炎月双眼直瞪瞪地看着自己,而一手轻柔把玩着她戴着玉戒的手指。
小鹄一脸羞色,很难为情地转过身去。
炎月趁机从她背后一把楼住了她。
小鹄悄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醒来?”
“本王压根就没睡着,一夜想着你昨夜的话。”
“我昨夜的话?”昨夜自己说了太多了,都不记得有什么他会那么在意到一夜不眠。
“嗯,本王真没想过你日子过得如此不开心。若本王能早早把你接过来,你就不用受那般的苦……”
想起她在现世绝望到走上轻生的路,炎月心里久久没法平静,便抱得更紧了。
小鹄以为他指的是来这里后所遇到的事,微微笑道:“谁晓得老天爷在想什么。苦是苦了点,可是我觉着自己来了这个世界后,运气都比之前要好得多。至少我遇到那么多愿意相信我,帮我的人,至少我如今还活着,至少我还能嫁到你这么一个可托付终生的人。”
“既然你都觉得我是可托付终生,怎会认为我会属意别的女人?难道你觉得我就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吗?”
“因为……那个……”小鹄眼光闪烁,有点心虚了,毕竟这是个对丈夫不信任的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好诚实道:“因为我知道你给柳儿特意做了闺秀款式的新衣裳,还有送了她皇后御赐的金步摇……所以……”
炎月偷笑了一下,在她的脸重重亲了一口:“我的好娘子,那都是给柳儿的及笄礼物,很快她就要加笄了,作为兄长以表心意罢了。”
“我怎会晓得那么多……”小鹄更加羞涩了,说得她在吃醋那样。
看着她那羞涩得鼓鼓的脸儿,炎月又忍不住亲了两下,然后淡淡说着往事:“柳儿的身世颇为曲折。她乃父皇与戚贵妃身边宫女酒后乱事所诞下的皇女。戚贵妃当时怀了龙嗣,若知道她身边的婢女也有龙裔,可是要跟她未来的皇子平分秋色的,怎可容得下她。母后深知父皇眼里就没有那卑贱婢女的位置,可她腹中始终是一条生命,母后便本着慈善之心设法从戚贵妃那要了那名宫女留在她身边,保她安然生下腹中孩子。可柳儿生母在生下她时,便血崩而亡。这事就母后与我知晓,乃不可宣之于外的秘密。当年我本想偷偷把刚出生的柳儿带到宫外托给寻常人家抚养。可母后念着她怎么也是个没名分的公主,若流落民间,怕她日后日子不好过,更忧心她不知会许个怎样的夫家,会被耽误一辈子。所以便养在宫里,她亲自看着,管着,以后也好谋个显贵人家嫁得体面点,她也算不辜负柳儿生母临终之托。眼见柳儿都大了,便趁我大婚前,远赴封地时,让柳儿跟着我,待时机成熟便给她物色个好人家。”
“皇后娘娘不仅心慈,还仁德,竟也为一个非亲生的女儿想那么长远。”
“娘子你不也是跟母后一般为柳儿思虑周全吗?最近你一直让她和芙蓉管家理事,就是要让他们学点管家的本领,懂点掌家理事,为日后他们出嫁而谋划。”
“他们跟着我,处处为我这个主子多思多虑,形同姐妹一般,若我不为他们的前程考虑,还有谁为他们想?这世道,女子的路本就不好走,唯独嫁个好夫家才是他们的终生事业,定要好好看,好好准备才行的。”
“那么你的事业呢?昨晚你说过你在原本的世界里拥有理想和事业。”
“甭提了,我那个事业把我一生都毁了,而如今,华城这个家就是我的事业,我愿意守着它。我以我的名义发誓。”
“名义……娘子,你的真名是什么?”
小鹄想了会,冲口道:“拓跋鹄兰。”
下聘文书上便用的就是这名字。这可是当初嫁来前,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最贴近羌国文化的美丽名字,她是挺满意的。
“不,为夫问的是你的真名,是你原来来这里之前的名字。”炎月虽早就认识了那时的她,却只记得她家里人只叫她小妹,从不知她真实全名。
“我原来的……名字……”都许久没人问起她那个名字了,仿佛是被谁发现了自己一般开心,微笑着回答:“月鹄……丁月鹄,月亮的月,天鹅之鹄……”
他又楼的更紧了,喃喃着:“月下白鹄飞来,如天降仙子,乃吾之妻也。”
小鹄拉开他的手,转过身来正碰上他那**而魁梧的胸膛,抬头对上他的双眼,得意道:“你……这是在夸我漂亮吗?”
炎月故作一本正经:“难道本王像是轻言妄语之人?”
小鹄不怀好意地搓着他的脸(她早就想这么整整这个赖皮的痞子了):“不是像,你根本就是这样的!”
炎月如一只哈巴狗那般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娘子嫌了?难道娘子对本王无爱意吗?”
这痞子!还真够厚脸皮的,小鹄自个都羞于启齿的话他却能这轻易挂在嘴上,只好低着头,细声答道:“这是哪的话,妾身……怎会嫌……对王爷的心中之意当然是有的。”
炎月直接把有点不满的面容贴近她:“既如此,娘子又怎会愿意给你夫君纳人的呢?你不是说你原来的时代就是个一夫一妻的吗?那你不愿意自己独占本王才对吗?”
小鹄懵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可……可是你们这儿不是这回事呀,王爷贵为皇室宗亲,横竖有朝一日也是要收个侧室通房之类的。妾身也纯粹……纯粹是想依着王爷喜欢的来做……这些事,容不得我愿不愿意的,我……我总得要适应吧。”
“你无需适应……”炎月轻轻亲着她的额头。
“嗯?这话什么意思?”
“曾有人与我说过:人,就只有一颗心,一辈子就够装一个人,若再装多一个,两个,那么,这颗心就变得太累了。”他又亲了小鹄的鼻尖。
这番似曾相识的话,小鹄自言自语:“在哪儿听过,不过是说得有理。”
“所以……”夏炎月轻吻到她的唇上,接着翻身到她身上亲着她的雪肌,趁天大亮前重温昨夜的那份温婉缠绵,只柔柔落下一语:“本王亦如此,仅一心,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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