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你摔的！”吕夫人瞥向折云，深攒了眉心。
“不不不，我我我……无心之过，我真无心的。”折云心里还在计算，她这一摔，貌似闯的祸不小。
大哥初涉官场，根基未稳，哪里来那许多银钱赔给佟姜戈？大哥若知道她闯了祸，还不骂死她。
折云哀求的目光望向吕夫人。
“这可都是稀世珍宝呢，姑娘！”
折云脸更白了。
吕夫人再不看折云，又接着验看。
除了一只呈放瓜子的白瓷碟，较为普通，其他物件差不多都挺值钱。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吕夫人手指不经意又给碎瓷划伤一道血口子。
吕良正已经从堂上冲了下来，“够了，够了，再验下去，夫人这手是不打算要了。”
凌捕头与师爷大眼瞪小眼。
吕良正只问师爷：“夫人才刚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师爷道：“一笔不落，都有记载，大人请过目。”
吕良正接了师爷呈上的明细账目一瞅，“确实暴殄天物呢。”
折云不待吕良正发话，已经大包大揽：“我打碎的我会赔偿。”
嘿，够硬气啊，那好，本官让你硬气不起来。
吕良正持了明细账目给折云看：“免得你堂下不认账，就在堂上结算清楚，这是账目，你们再核实下数目。”
折云偷望了一眼佟姜戈。
佟姜戈压根没放心上，只道：“我就不用看了。”
折云放眼一望，险些背过气去：“两千六百两！”折云惊震的表情在吕良正看来，格外碍眼。
“你既然要求私了，就请马上将欠款结清。”吕良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折云捏了捏半瘪的荷包，和吕良正打商量：“可否，可否去掉零头？”
吕良正就看师爷。
师爷说：“本来还有九两三，我都给你去掉了的，相信佟掌媒也不会计较的是吧。”
荀坤怒道：“谁说的，一两都都不能少。”
佟姜戈扯了扯荀坤袖子。
“我不介意的。”
师爷点头，再看折云：“呐，佟掌媒大人不计小人过，已经去掉零头，对你很够意思了。”
折云没招了，嘴里支吾道：“那，能否，打打打个欠条。”
师爷看吕良正。
吕良正道：“本官是没意见的，可你也得征得事主同意才行。”
吕夫人知道佟姜戈没打算要这些赔偿，故而，先一步截了佟姜戈话头，道：“你毁坏这许多宝贝，对事主总得有所表示才说得过去呀。”
折云权衡再三，咬牙道：“夫人所言甚是。
吕夫人吸溜一声，瞧了眼手指。
吕良正紧张的不得了，不管不顾，持握夫人手，低头，直吹吹，才不管她欠条不欠条，反正都同意私了了，也不干他啥事了。
凌捕头继续耙头。
大人呐，秀恩爱好歹看看场合呐。
凌捕头偏头过去，荀坤攉开他过来了。
荀坤喝道：“哎，你还赔不赔啦！打砸东西的时候不是挺威风么，这会儿，咋变孙子了。”
荀坤一把夺了折云手中荷包，抖一抖，打开绳结，悉数倒出来，数一数，统共不到十两银子，外加一枚玉扳指，顶多算十两。
“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啊，看把你嘚瑟的。”
折云羞臊了大红脸，“我会赔的。”
“你还说过，双倍赔偿，在场之人皆可做见证，你怎么说？”荀坤不依不饶，揪了折云不放。
折云苦着脸看佟姜戈，唤：“阿姜，我……”
“别我我我的，你就说你打算怎么赔偿？什么时候赔偿？”
折云不说话了。
她哪有那个能力啊。
她只当赔个三二五两，谁知道会有上千两之多，早知道，她手下悠着点儿，她哪里知道哪些东西市价几何？她一直以为那是赝品，不值钱。
佟姜戈不想在这事上多做纠缠，佟姜戈接了荀坤手中银两，另外，将玉扳指和荷包还给了折云，道：“这些我收了，至于余下的还是算……”
“不可，那些宝贝今明后镇店之宝，在你手里损毁殆尽，岂是你一句算了就完事的，你可有问过佟阿婆意思？”吕夫人坚决要求赔偿
“要不，你立个字据，待哪天你手里有余钱了，再慢慢还我。”佟姜戈话说到此处，折云感激她手下留情，左右四顾。
师爷递了纸笔过来，折云当即写了欠条，签名，摁了手印，，一脸肉疼。
荀坤先佟姜戈，一马当先抢在手中，嘟嘴道：“免得你徇私舞弊，我替你保管吧。”
佟姜戈摇头笑笑：“也好。”
荀坤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赖子赖账更麻烦，于是，说：“两千五百九十两对你来说，九牛一毛，不算啥，你可不许赖账啊，否则……”
吕夫人似乎觉得不妥，持了欠条说：“还是分期付吧，就以半年时间为限，分五期付的话，我给你算过了，一期是五百一十八两也不多是吧。”
五百一十八两还不叫多？
师爷咋舌。
“麻烦师爷给写个分期欠款。”
夫人发话了，师爷不写也得写。
师爷按照夫人要求写了分期欠条，呈了上去。
吕夫人瞧了瞧，唇角微勾，握了折云右手摁进印阖，然后，五指落在欠款上。
荀坤从中受到启发，收了欠条在手，吹了吹，眼眸一亮：“对呀，分期付款也挺好，她要是逾期不还，我就砍她一根手指下来。”
吕夫人投给她一个孺子可教的微笑眼神。
佟姜戈无耐笑笑，可是再看折云那张脸，佟姜戈内心就不淡定了。
折云吓得把手缩进袖子里，拧身就走。
两个婢女茗烟茗荷紧跟着她出门，才出衙门，折云反手给了茗烟茗荷两嘴巴子：“要嘴何用，本郡主今儿吃了如此大暗亏，你们全都死不足惜。”
折云气冲冲攉开围观群众走了。
堂上众人瞧得清楚，一个个惊呆了。
吕夫人手指折云：“她她她她……”
“别她了，好在走了，这女人咱们惹不起，你不知道呀，还跟着添乱。”吕良正揽了夫人走了。
荀坤将欠条收好，然后，从荀坤身上掉下一物。
佟姜戈俯身捡起，惊问：“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