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霁说:“我。”
噗……
戚繁笙一个没忍住,笑喷了,伸手在身上掏帕子没掏着,忽而想起帕子似乎落在韩大娘茶楼了。
戚繁笙伸手过来,“快点儿。”
杨霁不解,问:“什么?”
“借你帕子我使。”
杨霁还就纳闷了,刚刚给你,你不要,这会儿又跟他借,这女人出尔反尔的嘴脸怎跟佟姜戈如出一辙?
“你和佟姜戈果真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屁!你咋不说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呢。”
“我有妹妹。”他妹妹叫灯儿,一个十分任性的姑娘,就因为一趟汴京之行,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现在的灯儿已经鲜少出门,鲜少开口说话。
思及妹妹杨霞,杨霁眼神黯了下来。
“抱歉,我向你道歉。”
徽宗宠幸杨霞这事,小范围圈子,都是知道的。
“灯儿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你为何有这般感慨?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我爹跟你说了什么?”戚繁笙觉得杨霁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他能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的原因。
杨霁阖了扇子,道:“你昨儿是否受诏去给师师姑娘诊病?”
“你怎会知道?”
“自然是令尊告诉我的。”
她爹怎么什么都跟他说呀,连她喜欢喝瓜片茶都给说了。
“说起来,我与师师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杨霁道。
“请说重点。”她真的很急呢,安济坊里忙成一锅粥,她爹晌饭可能还没吃,而她却跟他坐在此处喝茶聊天,谈什么京城名女支。
“你有没觉得师师姑娘神似一个人?”
“没觉得呀?”要说师师姑娘美吧,戚繁笙觉得杨霁胞妹杨霞美艳绝伦,赛过师师姑娘。
戚繁笙暗暗吐吐舌头,她拿杨霞跟青楼女子媲美,有点对他不住。
杨霁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我指的是她的画艺。”
“没见过她的大作,故而不予作评。”
杨霁补充:“传言她曾受龙眠居士指点,也可以说,她与龙眠居士有半师之谊。”
“那又如何,她不还是楼子里的头牌!”
“我要说的是阿姜师承李公麟。”杨霁话说一半不说了。
戚繁笙也不笨,经他稍加提点,就明白了,“阿姜的师傅也是龙眠居士?!”
“正是。”
“自打阿姜为留白向圣上求情,触恼圣上,接下来的日子,师师姑娘就入了圣上亲眼,至于个中原因,据说是师师姑娘的一幅画。”
“你是说,圣上之所以宠幸师师姑娘,都是因为阿姜的缘故?”戚繁笙惊骇掩嘴。
杨霁点头。
“那日我被虞妃娘娘传召入宫,也听虞妃娘娘说起今年选秀一事,原本圣上取消了的,可是,一夜之间,圣上又改了主意。”
“繁笙,别忘了,你也在秀女之列。”
“可我不擅作画呀。”
杨霁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跟我来。”
“去哪儿?”
戚繁笙被他牵着去了妆台。
杨霁按了戚繁笙在妆台坐下,说:“自己看看铜镜。”
戚繁笙拿了铜镜翻过来翻过去的瞅,“没什么特别呀,还是铜镜啊。”
杨霁说:“除却容貌,你的神态,你的举止,还有你的一颦一笑,总之,举手投足,你都是最像阿姜的一个。”
“我……”戚繁笙白了脸。
“据悉,少府君为圣上新近甄选的女子,十之都有一个共同点,无论五官,声音,哪怕一个侧影,只要有一丝阿姜的影子,都会得到圣上青睐,而你,几乎是最像的一个,正因为少府君是你表哥,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爹,让他早做防范。”
“表哥是怕我被圣上甄选入宫是吗?”表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不是怕,是早晚的事,目前,圣上为师师姑娘所迷,还没空顾及选秀之事,一旦圣上厌倦师师姑娘,选秀名册以及画像一旦递上去,你只有进宫一途。”
“我才不要去那个金丝笼。”戚繁笙想想都觉得可怕。
杨霁苦笑:“你当我为何会与阿姜退亲,那是因为,圣上给祖父下了一道密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在祖父故去前,必须由祖父亲自了结我与阿姜的亲事。”
“原来……竟是这样。”
圣上拆散了杨霁与阿姜,那么表哥又当如何?
“你表哥与阿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觉得圣上会怎么对他?大吉,鱼跃,她们可全都是因为阿姜才死的啊!普天之下,钩吻只有一人才会有,那个人不消我说了吧。”
戚繁笙微讶:“鱼跃是表哥的影卫,圣上要给表哥一个警告,杀了鱼跃,这也说的过去,可是大吉,她并没有妨碍到谁啊?她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没有吗?单就大吉的名字,她就难逃一死!”
戚繁笙手中铜镜掉在地上。
“吕良正号称神断,为何在大吉的案子上始终引而不发?只因,他查到最后所有疑点都指向一人,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上。”
“圣上恐我与阿姜藕断丝连,故而,给了折云一个媒监的职位,允她监督我,给阿姜处处使绊子,试问折云为何会有那个胆子,还不都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所以,你才会决定帮我?”戚繁笙突然觉得杨霁也没有那么可恶。
杨霁嘴角紧绷:“没有帮忙一说,我们只是合作演一出戏。”
戚繁笙手足一片冰凉,看着他,“可是我安全了,表哥怎么办?阿姜怎么办?”
“伴君如伴虎呐,早在圣上登基那刻,他们就绑在了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的项上人头时刻悬在刀锋上。他疏远太君,处处与太君作对,还不是怕自己有朝一日犯了龙颜,祸及宗亲。”
“呵呵,真是讽刺呢,最了解表哥的人,不是太君,也不是我,更不是阿姜,而是你这位头号情敌。”
杨霁自嘲一笑:“我承认在这场战役,我输了彻底,我为了杨氏家族,最后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而他却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确实,这几年我可是亲眼见证了表哥对阿姜的一往情深呢,他到了还是没能迈过那道坎,还是陷了进去。”
“这几年?你是说他们很久前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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