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字？”
“真像。”就是这两字。
“皇上，听见没有？”
“当时很多人都在场，都听见了的，皇上应该也听见了，皇上还叫了我过去身边，仔细瞧我，然后问章公公，你觉得这孩子像谁？章公公说他眼拙，没瞧出来，皇上就问连大公子，连大公子说像他爹，然后就牵了我出门，把我交到阿爹手上。”连大公子当时看他的眼神好可怕哦。
“皇上难道没再说什么？”
金戈想了想，说：“没有，不过，我听到他好像砸了什么东西，说什么一朵凋零的破姜花，也值得你宝贝一般珍藏！”
原来，至秦送她的那朵雕刻的姜花，竟是被徽宗给扔了，怪不得，她后来一直没找着。
佟姜戈抱了金戈在怀，揪揪他鼻头，赞道：“金戈记性真好。”
“阿爹说姐姐记性也不差的，都那样了，还记得我。”
“你阿爹真这样说？”
金戈说：“阿爹时常提起姐姐，叮嘱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姐姐。”
佟姜戈鼻子一酸，唤声：“师傅。”眼泪簌簌落下来。
“姐姐不哭，我会保护姐姐。”金戈抬手帮她擦眼泪，担忧的眼神看着她：“皇上是不是也喜欢姐姐？”
佟姜戈急声道：“别乱讲。”
“我阿爹临走有带我去见阿婆，还和阿婆提起皇上，阿婆还骂皇上昏庸，把阿爹吓得都给阿婆跪下了。阿婆就不再说话了，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我能感觉到阿婆是喜欢我的，可阿婆最后还是把我给了阿爹，还说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话，塞给我阿爹好大一袋银子，让阿爹带我走得越远越好，以后都不要回汴京，还叫我们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阿姜姐姐面前。”
金戈很忧愁，阿姜姐姐要带他回‘今明后’，阿婆见了他，肯定会骂他阿爹出尔反尔。
阿婆还是不肯接受金戈的存在？
佟姜戈抱着金戈瘫坐在地上。
金戈乞求的眼神，摇摇佟姜戈袖子：“姐姐，我想阿爹了，你带我找阿爹好不好？”
“你阿爹……”
“金戈，快开门。”外面传来韩大娘的声音。
佟姜戈起身，金戈已经率先开了门，见到佟姜戈，韩大娘一点也不奇怪。
“怎么伤成这样？”
韩大娘推了板车回来，板车上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年轻妇人，她应该就是韩大娘的女儿雁南。
佟姜戈帮着韩大娘把雁南扶到炕上。
“是佟掌媒？！”
“是我。”佟姜戈常去北刘胡同，但是刘雁南，她还是头一回见。
雁南握了她手说：“早就听说过佟掌媒大名，媒婆班我也有去听过一回，真的很长见识呢，可惜，太迟了，为什么不让我早一些认识佟掌媒呢。”雁南一脸沮丧。
佟姜戈握了雁南手，说：“现在也不晚。”
雁南无力摇头，重又躺回炕上：“能一样吗？”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
韩大娘见她这副了无生趣模样，哭道：“这门亲当初就是韩临给一力撮合的，早知道他那么不靠谱，我宁可养雁南一辈子，也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将雁南嫁给那畜生。”
“金戈快让开。”雁南挥手。
金戈退至一边，雁南趴在炕沿呕出一大口血。
韩大娘见了，捶胸顿足就哭了起来：“吴良那天杀的，他怎能下狠手把你打成这样，我要去衙门告他。”
“娘。”雁南摇头，“这次不怪他，是我对不起他。”
佟姜戈拿了帕子帮雁南擦嘴上血迹，金戈端了铜盆过来，还拿了布巾，佟姜戈在水中绞了湿帕子，给雁南擦脸。
“都这样了，你还帮着那畜生说话。”韩大娘恨啊，她当初眼瞎耳聋了，才会信了韩临的鬼话答应了吴家的亲事。
“不怪他，错的是我。”
金戈又跑去桌边，倒了水给雁南，“姐姐喝口水就不难受了。”
雁南伸手，想摸摸金戈脸，手伸到一半，落下去。
“雁南，雁南。”韩大娘哭天喊地嚎开了。
佟姜戈伸手触触雁南鼻息，说：“大娘放心，还有气，雁南只是晕了，我去请郎中，金戈你别乱跑。”
“哦。”金戈目送佟姜戈出门，要关门的时候，一只靴子跨了进来。
“叔叔是要托媒么？”
杨霁看到门边立着的男童，微愣：“你是谁家小孩？”
“我是韩大娘的房客。”金戈道。
“韩大娘可在？”
金戈回头看了内室一眼，点头说：“在，不过，叔叔可能得等一会儿。”
杨霁笑笑，“无妨。”抬手摸摸金戈脑袋。
金戈倒了水给杨霁，“叔叔喝水。”
“谢谢你。”
“叔叔稍坐，我去给你叫韩大娘。”
杨霁却道：“不急，你陪叔叔聊聊天。”
“好吧。”金戈瞧了瞧，又去柜台，端了一盘瓜子过来，放在杨霁面前：“叔叔吃瓜子。”
杨霁也不客气，拈了一颗，剥了皮，喂金戈。
金戈看着他，“叔叔怎么不吃？”
杨霁道：“叔叔喜欢看你吃。”
金戈诧异的很，张嘴接了，嚼吧了，吞咽下肚，拍拍肚子，说：“你看，没有毒。”
“你这小孩，打哪儿听来这些？”杨霁失笑。
金戈才刚跟佟姜戈说起一些旧事，一个没刹住，失口道：“皇上吃饭，章公公就是这么试毒的。”待反应过来，金戈小手急忙捂嘴巴。
杨霁一早就觉得这孩子看着有几分面善，听他提到徽宗和章狄，也是一惊，敛了笑：“你见过皇上？”
“没有，没有。”金戈断然摇头。
杨霁眼眸一利，“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哟，乖，告诉叔叔，你在哪里见过皇上还有章公公？”
金戈很纠结，叔叔说撒谎不是好孩子，可是不撒谎的话，叔叔又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他该怎么办？
杨霁豁然起身，过来了，二指抬了金戈下巴，沉声道：“我要听真话。”
金戈低头，他不能说，皇上会有危险。
“杨大人有话为何不直接问我，何苦为难孩子？”佟姜戈领着戚繁笙进来了。
听到佟姜戈的声音，杨霁猝然转身：“你怎么来了？”
“杨大人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