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把霄霄姐姐的馄饨碗给抢了，还粗鲁的推倒霄霄姐姐，还拿了菜刀撵霄霄姐姐出门，还说霄霄姐姐再敢来我们家说些莫名其妙的混账话，她就报官抓她，让县老爷割了霄霄姐姐的长舌头。”
他阿娘的样子好吓人，他当时就躲在帘子后，吓得他赶紧跑回阁楼，倒头装睡，不多会儿，他阿娘上楼来了，见他睡着，这才又下楼去了。
“姐姐，我是不是霄霄姐姐嘴里说的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孩？我手臂原来就有个很奇怪的胎记，我记得阿姜姐姐还见过呢，就是阿姜姐姐那次问我，我回到家跟阿娘说了，然后，阿娘手中馄饨碗就浇在我胳臂上了。”
“阿苦！”佟姜戈听得心惊，一把抱住阿苦，揉揉他头发，“对不起，对不起，阿苦，如果我不多嘴问，你就不会遭那份罪，对不起！”佟姜戈眼泪下来了。
阿苦小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说，“已经过去了，不疼了，阿姜姐姐说过，我是男子汉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千万不要跟你娘说咱们有见过面，要是你娘问起你身上包公豆和地瓜谁给的，你就说来娣给的，记住没？”
“嗯，我一定不提阿姜姐姐。”要提了，又得被他阿娘打。
佟姜戈不敢让阿苦逗留太久，又抱抱阿苦，说：“回去吧，机灵些，别惹她生气。”
“姐姐我回去了。”阿苦挥挥手，又待跑，佟姜戈拉住他，“等一下，你这样回去，肯定会被你娘质问的，等我帮你揽些客，一起回去。”
佟姜戈站在岔路口，看到有路人过来，给他十文钱，让他跟着阿苦回了馄饨店。
对面酒肆二楼，鸢飞摸上二楼。
临窗位置，闻人臻坐在窗边，瞧着对面馄饨店。
鸢飞进来，“按照公子吩咐，都办妥了，一会儿还会有几个客人跟阿苦回店里，他应该不会受到刁难。”
“还有，才刚佟掌媒也帮着阿苦招揽了几个客人。”
“此事，我已知晓。”他坐的这个位置，看对面一清二楚，就是他们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霍霄迟早起与那曹关氏因何争吵，你可知道？”
鸢飞点头，“才刚佟掌媒正是问阿苦这件事，我就隐在屋檐，多少听了些，貌似霍霄迟向阿苦娘……向曹关氏打听一个孩子的下落，好像和阿苦有关。”
“不是好像，是一定。”能让霍霄迟开口说话，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继续盯紧馄饨店。”闻人臻起身就待离开。
鸢飞迟疑道：“那个孙敬……”
“只要他不伤及阿苦，暂且不用理他。”就要下阁楼了，闻人臻忽而停步，又道：“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这个阿绣能对阿苦做出那些事，说明此人心狠手辣，要提防她狗急跳墙，我恐她会对霍霄迟不利，而能帮到她的，似乎唯有孙敬。”
“属下明白。”鸢飞跃窗离去。
闻人臻下楼。
冷寻就坐在一楼柜台位置。
酒肆老板面墙而立，直到闻人臻出了酒肆，走远了，冷寻砸下一锭银子，警告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记住了！”冷寻手起手落，柜台登时就豁了一角。
冷寻随后跟上来，“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闻人臻正在想事情，没有应声。
冷寻也就不再问，眼见他在里正家门口停了，冷寻恍然大悟，冷寻上前敲门，开门的恰是里正娘子，见是两个陌生人，吓得就待关门，冷寻脚蹩在门缝，将门抵住。
“你们是什么……”
冷寻一把推开门，扬手：“公子，请。”
闻人臻目不斜视，踏了进去。
里正娘子吓得唯唯后退，“你们，你们到底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们，我家官人是曹门街里正，大小也是官，你们不能乱来。”
冷寻拱手：“我们不是坏人，找里正有些事情谈。”
里正娘子说：“我家官人还没下职，我……官人，他们硬要闯进来，他们……”里正突然由外面回来了，里正娘子拉了自家官人就告状。
嘘！
里正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他娘子推进寝房：“没叫你，别出来。”
“下官见过少府君！”里正拱手，长揖下去。
里正娘子站在门内，透过门缝瞅了一眼，眉头拧成一团，这两人到底什么来路呀，看把她家官人紧张的。
“曹里正毋需多礼。”闻人臻负手而立，缓缓转过身来。
“少府君请书房说话。”里正请闻人臻去了书房，冷寻就守在书房外。
“但不知少府君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闻人臻丢过来一本户籍簿，道：“我想知道这个孩子的所有事。”
里正结果户籍簿一看，妈呀，这不是曹门街的户籍簿吗？啥时候到了少府君手上？
“但不知少府君说的是……哪个孩子？”
“馄饨店曹阿苦。”
“阿苦？”里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少府君想知道些什么呢？”阿苦是他族兄的遗腹子，少府君不在少府监，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
闻人臻道：“你且说说，这孩子具体什么来历，你可别告诉我，这孩子是曹关氏亲生！”
里正心知不妙，当年他帮着婶子伪造户籍的事，难道主人家又后悔，寻来了？
“这个……少府君既然问起，我也就不得不实话实说，阿苦呢，确实是我族兄曹炬所生，这点毋庸置疑。”
“曹烨！”闻人臻拍桌而起。
里正低头：“下官在。”
“你还不从事说来。”
“我我我……好吧，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族兄出外做生意，出了意外，客死异乡，曹关氏肚子不争气，我婶子怕曹关氏熬不住，就四处打听谁家有孩子，适值，太裕陈家大奶奶曹氏也就是如今的裕华夫人，她是我曹家族人，去甘井收账，捡了一个弃婴，听说我婶子急找一个孩子，遂递了消息，让婶子悄悄抱回去抚养，对外声称，曹关氏生的，那个孩子就是阿苦。”
闻人臻蓦然转身，“你是说，阿苦是从甘井抱回来的？”
“呃，确切说，阿苦是在甘井捡的，却是从太裕陈家抱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