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堂。
曹郎中出诊还没回来,周群捧着一本医药手札,脑袋一点一点,在打瞌睡,小顺蹲在角落正在碾药。
伴着一股凉风刮进来,门帘掀起,哗啦啦进来一群人。
“大夫,快给我们老板看看伤。”
“拜托你能快点么,我们老板流了好多血。”
周群不认识和和美美,但他认识和和美美搀着的佟姜戈。
“快帮忙止血包扎下,麻烦你啦,大夫。”紧接着进来的是郑龄之和绿纹主仆。
“佟掌媒这这……怎么弄得呀?”周群撇了手札,跳将起来。
周群探头过来瞧了一眼,吸气,捂在佟姜戈头上的帕子上都是血,周群扶了佟姜戈坐下,就问:“怎就伤到这儿,谁干的这是?”
“还不都是那死赖子干的缺德事。”和和转身给门口瞅。
周群顺势看过去,没人呀!
和和走向门边,手探出帘子,一把揪了个人进来:“就这道貌岸然的死东西下的黑手。”
“和和,你就不能让我耳根清净一会儿。”佟姜戈这会儿头疼的很,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她最近频频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童显祖怀抱大白鹅,耷拉了脑袋,显见吓着了,畏首畏尾就缩在郑龄之身后。
“你还有脸躲?你给我出来!”美美抬脚就要给他一脚。
“美人姐姐。”童显祖瑟缩着脑袋向郑龄之求救。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让大夫给阿姜先处理伤口。”
周群分开佟姜戈头发看了下,大概有小指那么长一道血口子,说:“可能得缝合。”
“不行。”和和一听就急了。
郑龄之就问:“还有没其他法子?”女孩子脑袋缝针,留了疤,与毁容没差别。
周群说:“处理这种伤,我师傅有的是经验,我……我只会缝针这一途。”
“那就赶紧叫你师傅出来呀。”美美也不愿意缝针。
周群说:“我师傅出诊去了,还没回来。”
“算算时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我去找。”和和说走就走,闪身出去了。
“我帮佟掌媒先清理下吧。”
周群将处理伤口需要的物什,一一准备齐当,小顺和美美也打了水来了,周群拎了棉布条蘸了水,帮佟姜戈清理头发上粘连的斑斑血迹。
周群手指略显粗糙,不够平滑,手指上长了倒刺,间或勾连到头发丝儿,佟姜戈嘶了一声,吓得周群忙道歉:“抱歉,抱歉,我弄疼你了。”
美美看得着急:“你到底会不会呀?”
他当然会,主要因为是她,所以倍加小心,结果他越是小心,手下就越是出错。
周群也不知为什么,看见佟姜戈受伤,他手就抖的厉害,心也跟着抖了,要不是跟前围了太多人看着,他眼泪也要抖下来了。
这得多疼呀!
周群狠瞪了童显祖一眼,童显祖往郑龄之身后又挪了挪,将自己整个儿藏起来。
佟姜戈又一次吸溜了一声。
“还是我来吧。”郑龄之实在看不下去了,挽了袖子过来了。
“疼就喊出来,别忍着。”郑龄之紧咬了嘴唇,帮佟姜戈小心翼翼清理伤口,嘴里也不闲着:“你说你傻不傻,你要不多事,何至遭这份罪。”
郑龄之眼睛酸胀的难受,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佟姜戈笑笑,说:“我就想着我身体比你皮实,挨一下不打紧,谁知道会这么疼呢。”
“你还笑!每逢危险,你都抢在前头,你想让我内疚死呀。”隐忍多时的眼泪终还是掉下来。
佟姜戈闭着眼睛,伸手拍拍她手,叹道:“保不齐我上辈子欠你的呢,故而这辈子让我替你疼来着。”
“瞎说。”
“叫我说,你就是缺心眼子。”
佟姜戈说了一个“疼!”,郑龄之手下动作一僵,嘴闭上了。
“曹郎中,快请进。”和和撩了帘子。
曹郎中气喘吁吁回来了。
“师傅。”周群接了药箱,端水给他师傅净手。
曹郎中净了手过来,郑龄之已经将伤口清理好了,曹郎中瞅了一眼,说:“得缝针。”
“不行。”和和美美异口同声。
郑龄之亦不赞同,“麻烦大夫再想想别的法子。”
曹郎中说:“有是有,就是这片头发,可能得剃了。”
和和美美一听就急了,又要反对,曹郎中说:“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法子,也不用剃。”
佟姜戈瞧不见,就说:“龄之替我做主就成。”
郑龄之手按在佟姜戈肩上,道:“头发剃了可以再长,但是缝针……终究会落疤,那就剃吧,届时重新梳个发型遮一遮,瞧不见的。”
曹郎中点头,又叮咛两句:“睡觉时注意些,别压到就成,过十数天伤口愈合,新发滋生,也就没事了。”
“听到没有?你害得我们老板又是流血,又是剃发,都你这混球给害的,我真想揭了你头皮。”
童显祖给和和这一吓,紧紧抱了头,大白鹅掉地上,挥着膀子就要跑,才刚迈出一步,大白鹅栽倒地上,伸着腿直哆嗦。
“他腿好像伤了。”周群道。
“那赶紧给治呀。”和和拉了周群过来给大白鹅看腿。
童显祖喊:“这是我的。”
和和冷瞪了一眼过来,童显祖嘴闭上了。
“这个你总能治吧。”和和将大白鹅塞到周群怀里。
周群说:“能治,能治。”
曹郎中吩咐小顺:“将为师前阵子新配的膏药拿来。”
小顺想了想,不明白曹郎中说的是什么,周群怀里抱了鹅,不方便去,就说:“就在居屋置物架第三格靠右位置,黑漆匣子里装的就是,很好找,快去拿。”
“哦。”小顺出去了。
周群帮用竹片将大白鹅腿固定好,童显祖急了,又喊:“这是我的。”
美美手里转了剃刀,于指间来来回回,吓得童显祖再不敢出声。
曹郎中接了小顺拿来的膏药,敷伤口上,包扎好,转身进了里屋,换了郎中袍,周群撅了腚,头伸在箱子里,翻腾。
“你找啥?”
周群拿给他师傅看。
“你拿头巾做什么?”
周群比划了一个包头发的动作,说:“勉强遮一遮,就看不到了。”
曹郎中气苦,“你还是留待送别人吧。”
周群不解:“为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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