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坤透过轿帘一角,看见太君的马车自身边过去,少府君高挑了一边眉梢,眼睛眨了一下。
荀坤一哆嗦,落下轿帘。
待太君的马车去远了,荀坤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喊:“停轿,停轿,快停轿。”
荀坤跳下座榻,将底座翻起来,唤:“阿姜,快出来。”
等了半天都没见有甚反应,荀坤只当她躲在轿厢夹壁憋坏了,凑过去看,然后,荀坤傻眼了。
夹壁是空的,阿姜不在里面。
荀坤不淡定了。
“佟掌媒人呢?”荀坤询问四个轿夫,手里的鞭子在手腕绕啊绕,大有你们不说,就等着挨鞭子的意思。
四个轿夫不吭声,荀坤鞭子落地,有人说话了:“路过明光里,少府君收到消息,太君的马车去了观澜别苑,然后,少府君就放佟掌媒下轿了。”
“然后呢?”
“鸢飞另备了轿子,送佟掌媒回今明后,咱们按照原定路线,继续前往观澜别苑。”
“敢情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荀校尉还接着坐轿吗?”
“坐,谁说不坐,我指哪儿,你们给我抬哪儿。”荀坤上轿坐了,吩咐道:“走啊,我的话不及少府君的话好使是吧。”
“小的们不敢。”
荀坤有气没处撒,可怜了四个轿夫被她折腾的实在够呛。
华灯初上,一顶奢华软轿穿梭于闹市。
“禀荀校尉,前面有人家搭棚唱戏,将路挡了,过不去,需绕道而行。”
荀坤一听有热闹瞧,掀了轿帘,探头出来问:“唱戏?在哪儿?”
“好戏尚未开锣,荀校尉自然看不到,就在右前方。”
荀坤循着轿夫所说,望向右前方,眼前豁然一亮,还真有热闹瞧。
“绕什么道,直接过去,我瞅瞅去。”
啊?
这都逛了三个时辰了,还逛?
坐轿的不累,他们可是又急又饿,双腿都累抽抽了。
童耀祖的出现,彻底解救了他们。
“姑娘!是你!”
童耀祖由小厮推着轮车刚从明光里出来,荀坤刚好挑了轿帘给外张望,童耀祖看见她,吩咐小厮推着轮车过来了。
“我们认识?”天色暗,童耀祖坐着轮车处于暗影里,荀坤一时没认出他。
童耀祖指指头顶,说:“那天也是在这里,头顶突然坠下只花盆,姑娘不记得在下了?”
荀坤总算想起来他是谁了。
“恩公!”
原来是那日花盆底下救她一命的那位‘二少爷’,荀坤异常开心,遂吩咐停轿。
荀坤从轿里下来,挥挥手道:“就送到这里,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四个轿夫得了赦令,感恩戴德,抬着空轿子跑了。
童耀祖于街头偶遇荀坤,显然十分意外,自报家门:“在下表字,光宗,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原是光宗公子,我叫荀坤,大家都叫我阿坤。”
童耀祖笑笑,“适逢洪员外孙子满月,在此举办酬神宴,我们兄弟受邀前来,不知此处还有灯展,我大哥体弱多病,而我又不擅猜谜,阿坤姑娘可愿帮我个小忙,赢得那莲花灯一盏,我想赠予我大哥,希望他快快好起来。”
啊?
猜谜?
她也不擅此道啊。
要是阿姜,抑或龄之在就好了,一定手到擒来。
“阿坤姑娘可否?”
童耀祖殷殷目光,荀坤突然就一个脑热,点头应了,“那好吧,我尽量。”
“谢谢阿坤姑娘。”
“你也别一口一个阿坤姑娘,听着怪见外的,你直接叫我阿坤吧。”
小厮只顾观赏灯展,没有留神脚下,轮车撞到前方一个挑夫,童耀祖吸溜了一声,荀坤听到了,回身问:“怎么了?撞哪儿了?”
“无妨。”童耀祖摆手,紧锁的眉头,显见撞的不轻。
小厮忙一个劲儿赔罪,荀坤挥手:“我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儿,反正我也闲着。”
“车子很沉,阿坤不可。”
“别小看我,我有的是力气。”荀坤推了轮车平稳前行,小厮惊得呆在原地。
“有劳阿坤了。”
“你怎么总这么客气。”
童耀祖羞涩一笑,突然手指前方,“那盏如何?”
“哪个?”荀坤偏头去瞅。
轮车不知不觉就到了灯展棚。
荀坤自幼长在军营,从来没逛过集会灯会那些,初次见到花花绿绿的各色灯展,欢喜坏了。
童耀祖手里握了悬着的纸条,研究灯谜,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浓眉紧锁。
“八只脚,抬面鼓,两把剪刀鼓前舞,生来横行又霸道,嘴里常把泡沫吐。”荀坤觉得这个她会,可她就是猜不出那是什么动物。
童耀祖也猜得十分吃力,就来来回回的念,手里还不停的比划:“八只脚,两把剪刀鼓前舞,生来横行,横行,横……”
然后,童耀祖脑袋一痛,竟是荀坤重重拍了他脑袋一把,欢喜道:“我知道了,是螃蟹!”
“姑娘聪慧,谜底正是螃蟹。”灯展负责人将莲花灯解下,递给她。
荀坤头回猜对了灯谜,开心的很,手里赏玩莲花灯,笑眯眯道:“我也是瞎蒙的。”
“光宗,你怎么了?我赢了莲花灯,你不高兴?”
“不是,我刚只顾猜灯谜,不知被谁打了脑袋一下。”
“啊?”荀坤思及自己才刚自己的无状,很不好意思道:“抱歉,是我喜形于色,不小心打到你了,头很痛吗?我给你揉揉。”荀坤手就跟铁耙子似的,在他头上一通揉搓,看得跟在身边的小厮抬手捂眼。
“好了,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真没事了?”荀坤不信。
童耀祖笑得一脸无可奈何,指指前方:“前面好戏开锣,要不要过去瞧瞧?”
“当然要了。”
荀坤狠狠推了轮车一把,轮车骨碌碌,跑了。
吓得童耀祖连声喊:“不行,不行,太快了……”
荀坤抱臂哈哈笑,在轮车要冲下斜坡前,荀坤一个纵跃,刚好落在轮车后,双手稳稳抓住扶手。
童耀祖紧紧闭了眼,拍拍胸脯,惊魂甫定,道:“阿坤,你功夫好好呢,我那天,我那天可见班门弄斧了,实在惭愧的紧。”
“嗨,我是出了名的马虎鬼,说起那天,真的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咕…”
“什么声音?”童耀祖竖耳凝听。
荀坤很不好意思道:“我玩闹过头,还没吃晌饭。”
“正好,我没吃晚饭,阿坤陪我一道用些宵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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