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来了太傅侄女,龙盈盈带着两丫鬟来探病。
“有缘得见盈盈姑娘,龄之甚感欣慰。”
太傅侄女亲自出门迎接,龙盈盈很有些受宠若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听说二小姐得了怪病,不知所患何疾?”
郑龄之睨了一眼龙盈盈身边二个婢女,龙盈盈道:“她们皆是我心腹丫头,二小姐但说无妨。”
“你们出去外面等着。”为了保险起见,龙盈盈还是赶了丫鬟出去。
“二小姐可以说了。”
“二婶娘说我染了时疫。”
“时,时疫?”
既然染上时疫了,还到处跑,难道就不怕将病气染给别人?
龙盈盈脸色数变,近乎忘了回避。
郑龄之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平,是‘二婶娘说’,而非她说,一句话既道明了郑二夫人在府中地位,又透漏了她和郑二夫人貌合神离的微妙关系,还间接告诉龙盈盈,她来南山别苑实则是郑二夫人授意,旨在将时疫传给她。
“二小姐说笑了。”龙盈盈讪笑。
“即便我有闲心和盈盈姑娘玩笑,二婶娘可没那闲情逸致开姑娘的玩笑呢。”二婶娘现在巴不得龙盈盈染了时疫,赶紧死掉。
郑二夫人将‘染了时疫’的郑龄之送来,就是想她死。
她与郑二夫人井水不犯河水,偏偏郑二夫人容不下她,那么,她也就不客气了。
“二小姐难道不怕我将方才的话说给夫人听?”
“你不会的。”
“你就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郑龄之拉了龙盈盈在桌边落座,推了一碟点心过来:“听说盈盈姑娘喜食妙味斋的点心,说来也巧,适才妙味斋着人送来刚出锅的各色点心,姑娘要尝尝吗?”
妙味斋的点心向来紧俏,岂是她说得就能得的?
别不是吹牛,糊弄她。
龙盈盈心中微疑,却是没有动。
郑龄之掀唇一笑,拈了一块伸过来,笑道:“既然我与姑娘有缘相聚此处,我也不瞒姑娘,不才我正是妙味斋二当家,自是有这便利。”
郑龄之是妙味斋二当家!
开什么玩笑!
知她不信,郑龄之接着道:“有二当家,自然就有大当家,我们大当家的威名在京中响当当,姑娘觉得荀校尉的名头够不够响亮呢!”
“荀校尉?!”
还真是闻所未闻呢。
龙盈盈惊诧望向郑龄之,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还是无动于衷是么。
那就别怪她来记猛料了。
郑龄之莞尔一笑:“有大当家二当家,自然就有三当家,妙味斋就是我们仨合股经营,说起三当家,她在京中也颇具名望,盈盈姑娘前不久与她不是有过一面之缘。”
“她们见过?”是谁?
“佟姜戈呀。”
“佟,佟姜戈?!怎会是她!”龙盈盈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就不能是阿姜?当初牵头创办妙味斋的人就是阿姜,出谋划策的也是阿姜,主管妙味斋的还是阿姜,跟当今圣上讨墨宝的依然是她,我和荀校尉呢只管坐享其成,吃分红,这钱赚得不知多轻松,都不带操心的。”
像这种美事,谁不眼馋,龙盈盈也不例外,嘴上却是硬气的很,“二小姐为何要跟我说这些?这跟我有什么相干呢?”
“我说这个意思呢,就是要告诉姑娘,若想在这南山别苑立稳脚跟,光靠二叔的一时恩宠是远远不够的,你得有所倚仗,姑娘还不知道吧,南山别苑本是我娘的嫁妆,我爹娘过身后,我二婶就将我接去身边抚养,南山别苑自然而然就归我二叔所有,但是,南山别苑的地契实打实却是在我手上。”
“请恕我愚钝,二小姐言下之意是?”
“我呢之所以能来南山别苑,单凭二婶娘是成不了事的,亏了凤姑娘在二叔跟前替我说尽好话,你我才能相聚于此。”
“凤姑娘?”没听过这号人呢,太傅身边何时多了一个凤姑娘?
郑龄之手指轻敲额鬓,狡黠一笑:“瞧我,凤姑娘就是原来世子院中的玄凤,因为和金翅争风吃醋,被世子给撵了出去,二婶娘觉得玄凤姿容出众,又会唱曲儿,就让她在书房做了个掌灯婢女,今儿早上,也不知怎的,二婶娘突然宣布玄凤以后就是凤姨娘了,这玄凤也算扬眉吐气了一把,我出府的时候,听说凤姨娘带了一伙人去教训金翅了,也不知道金翅这会儿怎样了?”
龙盈盈狠狠揪紧手中帕子,怪不得她昨儿夜里等他一宿,他都没来,原来是另结新欢了呀,这老不死的说话就像放屁,每每下职回来就跟她腻在一处,在她身上快活的时候才说会宠她一人,提了裤子转身就纳了新姨娘,他当她是什么?
她现在的身份不尴不尬,还不如玄凤。
“盈盈蠢笨,还请不吝赐教。”
“盈盈姑娘言重了。”
郑龄之甩手给了龙盈盈一张五百两银票,“姑娘近来想必手头吃紧,先拿去做救急之用,不必急着还。”
郑龄之的慷慨大方,堪为雪中送炭。
龙盈盈感恩戴德,紧握郑龄之手:“论年纪我比你长,你却比我有头脑,有本事,你要不嫌弃,咱们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
“不妥不妥,你到底是我二叔枕边人,是我长辈呢。”
“我是个屁长辈,那老不死的,哦,我是说你二叔,他在我身上只为寻乐子,压根没打算将我收房,指不定哪天玩腻了,将我转手送去飨客。”
“那可不一定,阿姜很会看相,她说你劫后余生必有大富贵,保不准你哪日就得偿所愿了呢。”
佟姜戈那天预言她好日子到头,她还不信,果不其然,她那天就被连墨戈由云上打入泥潭,被秦慕送去飨客。
佟姜戈果然有些本事,她既然能预言她有大富贵,那么,信她一回又如何。
“我敬她,才会劝老爷多回家走动,哪曾想她竟在背后给我下绊子,姚氏,委实可恨。”
郑二夫人娘家姓姚,龙盈盈口中的姚氏就是指代郑二夫人。
郑龄之心头一松,“我在南山别苑的日子,以后就多仰仗小婶了。”
龙盈盈笑眯了眼:“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以后缺啥,尽管说声就成。”
郑龄之心中好笑,这是拿她给的银子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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