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是刚刚茅厕里被他胖揍的老家伙！
进宝瑟缩脖子，借着擦汗，将半边脸遮了起来。
招财可就倒霉了，和进宝穿一样的工服，进宝站在日头下，衣裳颜色看着要相对浅一些，招财则不同，站在阴凉地儿，衣裳颜色与才刚茅厕遇到的坏小子穿的衣裳颜色几乎无差别。
“坏东西，老子好意助你排尿，你倒好，二话不说照准老子头就打，老子头打坏了，你赔得起吗？”赛半仙褪了鞋，照准招财屁股就是两鞋底子。
招财屁股挨了打，摸摸屁股，闻着味儿不对，一股浓郁重的尿骚味儿，招财哭丧了脸：“老头儿，你你你讲点理成不成？”
“老子跟你没理可讲，打得就是你。”赛半仙抡了鞋帮子又要抽打招财，胳臂给人一把握住了。
“嘿，来了个练家子啊，有两下子么。”赛半仙手腕被荀坤握疼了，龇牙咧嘴，很不服气。
荀坤忽而闻到一股那啥味儿，急急收手，道：“老头，你很不讲卫生！”
“丫头，对老人家说话要委婉懂不懂？”赛半仙看见他家徒儿了，摇着鞋帮子喊：“阿姜，你师傅我给人欺负了，你得给师傅报仇才行。”
佟姜戈就躲在郑龄之身后，假装没看见，被赛半仙点了名，佟姜戈嘻嘻哈哈过来了，嘟嘴道：“干嘛不让我多藏会儿。”
赛半仙道：“再藏，你师傅我就被人给合伙欺负死了。”
佟姜戈笑道：“您这么厉害，谁敢欺负你呀！”
赛半仙手指招财，再指指荀坤：“呐，有这手黑的坏小子，还有这手劲儿贼大的臭丫头，他们均有欺负过我，不行，你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这事儿。”
赛半仙捂着被进宝打得晕乎乎的脑袋，蹲地上生闷气。
佟姜戈挠挠腮，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一个是她下属，一个是她老大，该从哪个开始呢？
老大肯定是开罪不起的。
那么……
佟姜戈刚看向招财，招财一脸沮丧道：“不是我！我一直站在这儿，没动过。”
不对，他刚刚和进宝互换了位置。
“我记得不差的话，你应该是站在右边的。”荀坤凝眉道。
进宝这会儿站得笔直，也不说话，心道，是你要求换位子的，与我没关系。
招财有苦难言，只觉得晦气的很。
佟姜戈哼哼哈哈道：“那个招财是吧，这位老人家呢，是我师傅，就天桥口那位巨灵验巨灵验的赛师傅，你跟他认个错，好几句好话也就没事了。”
招财嘴硬的很，人又不是他打的，凭什么要他认错。
荀坤道：“未经允许，私换位子，该罚。”
啊？
还罚？
招财快要哭了。
荀坤道：“罚你们俩集体给老人家道歉，若敢违抗，我就改罚你们……”
招财进宝领教了荀坤的爆脾气，双双围上来，搀的搀，扶的扶，嘴那叫一个甜：“老伯，我们错了，您大人大量，不气了哈。”
赛半仙胡子翘了老高。
佟姜戈笑看荀坤：“还是咱们荀校尉处事公允，给你点赞！”
郑龄之撇嘴笑：“马屁精。”
“走了，半载未见，今儿仨个女光棍可得好好聚聚。”佟姜戈左手牵了荀坤，右手牵了郑龄之，仨人有说有笑进了‘妙味斋’。
赛半仙急喊：“徒儿，乖徒儿，师傅头疼，很疼啊。”
佟姜戈回身道：“我记得顾掌柜的酒似乎专治头疼脑热啥的。”
顾崇园气憋：“怎么一个二个都惦记上他家酒了。”
“玲珑。”顾崇园唤。
“掌柜的是要我去酒窖取酒么？”玲珑笑呵呵过来了。
顾崇园脸色铁青竖了一根手指，说：“搬一坛来。”
赛半仙不干了，手指进宝：“那小子打了我四拳，怎么也得个两坛才能治愈。”
顾崇园瞪了进宝一眼，回头对玲珑道：“就给他两坛。”
玲珑拧身去了，走了没几步又返了回来。
“还有何事？”
玲珑道：“没有牌子，我进不去顾园。”
顾崇园于腰间解了木牌，给了玲珑：“路上小心，别摔了坛子，酒坛也是钱。”
玲珑一呆。
赛半仙咧嘴：“你何不直说，别摔着了美人儿，找的什么破借口！”
顾崇园颇不自在。
“知道了。”玲珑喜滋滋走了。
赛半仙跟上去，“两坛酒很沉的，我帮你，丫头。”
顾崇园大惊失色，这老家伙出了名的市井无赖，给他知道了酒窖所在，保不齐以后经常光顾他的酒窖。
“掌柜的。”桂香委屈的很。
“都散了。”
顾崇园挥手，气急败坏去追玲珑和赛半仙。
得了自由，麻姑和桂香两两坐在门槛上纳凉。
招财怒目瞪向进宝。
进宝知他受了委屈，又是打揖，又是赔礼，道：“今儿晚上的岗，我替你了。”
招财犹不解恨，道：“还有衣裳，也一并给我洗了。”老家伙脏死了，真不明白，三当家怎么就认他当师傅。
“我还是喜欢三当家居多。”桂香率先道。
麻姑说：“就是，和气生财，还给咱们挣了一块金字招牌呢。”
进宝道：“三当家固然好，二当家也不错，从来不体罚咱们。”
招财说：“那是二当家从来不拿事，所以你觉得她好。”
麻姑道：“照你说法，大当家还是头回来，更加不管事，来了就发好一通脾气，我到现在腿还发抖呢。”
合计来合计去，四人一致认同：“还是三当家好！”
几人歇够了，突然发现出奇的安静。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头的是进宝，踢踢招财，又冲着麻姑和桂香直努嘴，示意她们看身后。
不用看，她们已经从进宝眼睛里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三位当家。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进宝鞠躬。
麻姑等人也跟着鞠躬。
荀坤依旧把玩她的银鞭。
郑龄之已经除了帷帽，一双美眸不瘟不火看着她们。
她们最喜爱的三当家佟姜戈左手挠挠腮，右手挠挠额头，站在二人中间，嘿嘿赔笑：“两位妹妹渴了吧，招财，看茶！”
“哼哼，你倒会收买人心！”
荀坤手中银鞭敲打掌心。
郑龄之忙着捋袖子。
佟姜戈见形势不好，抬脚就待逃，被她口中二个“妹妹”各拎了她左右耳朵，将她拎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