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不兴换亲。”杨霁道。
“谁说是换亲了，佟姜戈姓佟，连哥哥姓连，怎么能一样嘛。大哥分明就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随你怎么说，总之，连墨戈不行。”
杨霞跳下秋千架，拧身进屋去了，门板摔得很大声。
第二天，杨霁照旧带杨霞去了官媒衙门，直到日上三竿，佘云来了。
杨霞坐在佘云位置上，看见她，劈头盖脸吆喝开了，“你这人不守信用，你知道昨天我等了你多久吗？”
佘云说：“抱歉，我昨儿有点事给绊住了，不是故意放你鸽子。”
“我看你是逍遥快活，睡忘了时辰，我不管，你得赔我。”杨霞不依不饶。
“好吧，我的大小姐，你想我怎么赔你说吧。”
杨霞一脸向往：“咱们今天继续出门采购。”
佘云今儿蔫蔫的，神情委顿，拒的干脆：“大人不会同意的。”
“那就想法子让他同意啊。”
佘云说：“好，你去跟你大哥说，只要他同意，我没意见。”
杨霞嘁的一声：“没义气。”
“韩大哥。”杨霞看到了绕道而行的韩临。
哎呀妈呀，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给她看见了呢？
这小姑娘坑了他一回，他才不会上她的当，韩临撒腿跑了。
“什么嘛，人家又不是老虎。”
“不是老虎，却胜似老虎。”杨霁出得门来，喊：“你不是想出门嘛，我带你出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给我惹事。”
“好嘞。”杨霞欢欢喜喜跟上她大哥。
“大哥，那个佘云，真是没信誉，他讹了我一只翠玉镯子，还有耳环，发簪等物，对了，还有大哥给的一包银子，大哥是不知道，他砍价老厉害了，五两银子一柄短剑，他二十文买到了还有啊，他有个相好，是岁暮阁的姑娘，他经常光顾，还有，还有……”
杨霞可以出去逛，一高兴，就把佘云给卖了。
杨霁一听，脸都气绿了：“以后不许再跟她有接触。”
“是大哥把我拜托给他的，大哥应负全责。”
杨霁昨儿是之所以会来岁暮阁，是因为他收到一个匿名纸条，叫他防范佘云。
果然，佘云身上问题很多。
杨霁先‘妙味斋’取了他事先订的点心，拎了食篮回来。
杨霞闻到糕点香味，食指大动。
“不能吃。”杨霁将食篮拎走，重新将盖子盖上。
杨霞恼火：“我就要吃。”小气鬼，买来就是吃的，做什么不给她吃。
“这是给阿婆备的礼，一块都不能少。”
“哦，我明白了，大哥不会是要带我去佟家？”
“你来汴京也有小半月了，还不曾拜见阿婆，于理不合。”
杨霞撇嘴：“是你阿婆，又不是我阿婆。”
“阿婆也是连墨戈的阿婆。”杨霁一语惊醒梦中人，杨霞心里登时就敞亮了：“对对对，大哥说的是。”她居然忘了这茬。
马车入了通义巷，茶楼正常营业。
杨霞先她大哥跳下车。
“姑爷来了。”
大吉大利不认识杨霞，看到她，微愣了下，杨霁介绍说：“我妹妹杨霞。”
“二小姐好。”
“灯儿，这两位便是阿姜的得力帮手，大吉和大利。”
杨霞心道，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而已。
“这里便是鼎鼎有名的‘今明后’茶楼？”杨霞没有理会大吉大利，径自进了茶楼，还应景的来了句：“咦，好小哦，还没咱家祠堂大。”
大吉大利心里老大不高兴，只脸上没表现出来。
大利道：“二小姐想是不知，咱们茶楼不似市面上一般茶楼。”
“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般。”
会说话不？
杨霁咳了一嗓子。
杨霞噤声。
不让她说话，还不如憋死她算了。
穿过连廊，杨霞看到精致古朴的庭院，楼阁，又是一阵唏嘘：“这么多塔，干嘛用的？”
“那不是塔，是箭楼，这里曾是前朝皇子府，有百多十年历史了呢。”大利白了杨霞一眼。
这处宅子可是仿造宫廷楼阁建成，最初是皇子府，后来又成了几任将军府，几经辗转，到了阿婆手中。
不识货，装什么蒜嘛。
丢人现眼。
“阿姜不在家？”杨霁问道。
大吉说：“哦，郑小姐邀老板过去小住几日，今天是第三日，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佘云没有撒谎，阿姜真的不在家。
杨霞到底还是没忍住：“我难得来一回，你们老板竟敢不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外留宿，还一住就是好几天，你们老板也太没规矩体统了。”
杨霞由杨老太太抚养成人，说话的调调和杨老太太如出一辙，大利听了，很不舒服。
却也不敢反驳。
这位可是老板的小姑子，开罪不得，否则老板嫁过去，姑嫂失和就不好了。
“姑爷，二小姐，请用茶。”大吉奉茶进来。
杨霞一脸嫌弃：“我不渴。”这杯子款式老土，清汤寡水，看着都没胃口。
杨霁接了茶，瞧了瞧杯子，不是往日待客用的白瓷杯，这是均窑出品的宫廷御用青花瓷，可惜杨霞不识货，白瞎了大吉的一番良苦用心。
“阿婆在家曾？”
大吉说：“在。”
大利却说：“不在。”
这对兄妹，大利一个都不想接待，大利可没忘记，上回，杨霁对老板动粗的事情。
“唉，你们俩好歹统一下口径，还双生花呢，一点默契没有。”杨霞觉得这俩丫头简直就是个笑话。
大吉说：“不在。”
大利说：“在。”
“亲家奶奶到底在不在家？”杨霞恼了。
就不能好好说话？杨霁瞪了自家妹妹一眼。
就你会说话，俩贱丫头而已，犯得着跟她们客气，杨霞愤而别开脸。
杨霁觉得杨霞太浅薄，还有些小势力，很生气。
大吉出来释疑：“是这样的，阿婆在家里闷的慌，这不去邻里串门，就佘媒探家，不远，就几步路，姑爷稍坐，我去叫阿婆。”
杨霁说：“不用麻烦，阿婆年纪大了，也别来回折腾了，我们过去就成，佘云是我下属，我正好顺带拜访下佘大娘。”
“也好，我领姑爷过去。”大吉拎了食篮给他们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