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喝了酒！”嗅到她身上淡淡一抹酒香，杨霁脸色又黑了一分。
佟姜戈伸了一根手指：“不多，一口而已。”
“别说一口，半口也不行，以后不准再沾酒。”
“听到没有？”
“听着呢，听着呢。”佟姜戈小指剜剜耳朵，带听不听。
杨霁携裹怒气，拉了她下楼。
顾崇园亲自送出门：“二位以后要常来啊。”
佟姜戈白了顾崇园一眼。
顾崇园摸摸鼻子，他又说错什么了？
佟姜戈上车时，下意识瞥了眼二楼，闻人臻立于窗边，眼眸沉沉看着她。
杨霁顺着佟姜戈目光望过去，什么也没瞧见。
座榻塌下去一块儿，杨霁挨着她落座，佟姜戈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向旁侧挪了挪。
杨霁也跟着挪了挪，竟是将她挤到车厢一角，长臂抬起，刚准备搭上她肩，佟姜戈大力一掀，杨霁不察，被她掀倒，脑袋撞到车厢。
佟姜戈关心的话也吝啬说，以手扇风，楚河汉界分得清楚：“你坐过去点儿，热不热啊！”
这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
不让亲，不能碰。
杨霁哭笑不得。
冷不丁瞥见她侧颈一处红斑，杨霁关切道：“脖子怎么了？”
“哦，这个呀，被蚊子叮了。”佟姜戈抚了抚那处，将领口往上提了提，遮起来。
“这得是多大一只毒蚊子，看来有必要提醒顾崇园，要注意下店面卫生才行。”
咳——
佟姜戈给自己口水呛到了。
通义巷。
牛车停了。
佟姜戈下车径自给家走。
杨霁不满道：“到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佟姜戈住脚，慢吞吞转身，笑得勉强：“那么，大人要进来喝杯茶吗？”
“下次吧，我找佘云说点事。”杨霁拧身，朝着佘云家去了。
佟姜戈耸耸肩，这不是故意消遣人么。
刚打算进门，忽而想起，忘了给铁牛车钱，铁牛说：“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见外，哎呀，杨大人把食篮落车上了，我得给他送去。”铁牛驱车追赶杨霁。
将食篮递给他，犹犹豫豫说：“刚刚在‘妙味斋’，我有看到佘云，他好像是跟着杨大人和佟掌媒过来的。”
杨霁惊道：“你确信没看错？”
铁牛摇头：“是他，错不了。”
杨霁给了铁牛一吊铁钱，叮嘱他：“这事不要和第三人说起，尤其是阿姜。”
铁牛还想问为什么不能和佟掌媒说，杨霁拎了食篮走了。
咚咚咚。
“谁？”
“我，杨霁。”
门开了，佘云不冷不热站在门内。
杨霁抬脚进门，佘云站着没动：“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一样。”天下男人全都一个臭德行，吃着碗里，惦着锅里，他也不例外。
“听闻佘大娘身子不适，今儿可有好转？”他其实是来探望佘大娘的。
“劳大人挂念，吃了两帖药，已经好了很多。”佘云木着脸，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那便好。”杨霁将食篮递过来：“这个给你。”
“大人心意我心领了，这礼就没必要了吧。”
“我知道你还在为今天批条的事生我的气，规矩摆在那儿，我也不能因你破例，这十两银子你先拿去应急。”杨霁塞给佘云十两银子。
佘云瞧着手上的银子，白了脸：“大人还是觉得，我是为了钱，故而谎报业绩，欺瞒大人？”
“我今天说话重了，你别放心上，钱你收下，给你娘看病要紧。”
佘云自嘲一笑：“我娘已经无碍了，时候不早，大人请回吧。”银子塞回他手中，大门重重关上了。
他今天的话，伤害了她？
杨霁呆立一会儿，道：“你保重，我走了。”
就在杨霁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门复又开了。
佘云自身后一把抱住他，“你明明喜欢我多过喜欢她，你还要跟她履行婚约，你拿我究竟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当你是佘媒探。”他的下属。
“韩临也喜食小锅白糖，每每去城北，怎不见你给他捎点儿，你分明欢喜我，才会给我捎零嘴，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情意。”
“不不不，你误会了。”杨霁惊震。
“没有误会，你和她用餐，也不忘给我捎零嘴，说明你心里喜欢我多过喜欢她，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正因你是阿姜力荐的人，一直以来我才会对你照顾有加，不曾想竟是让你误会了。”
杨霁去掰佘云手，佘云抓得他紧紧的，就是不松手。
“松手。”
“不。”
佟姜戈指使冯兴儿夺了她的单子，佟姜戈不仁，休怪她不义。
“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杨霁深感无力：“你冷静一点。”
“先把手松开。”
“不要，我一松手，你就走了，再也不理我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和佟姜戈在一起时的温馨场景，她也不至心痛若此。
“佘云，如果，我对你造成什么困扰，我诚挚的向你道歉。”他承认对她有好感，可那不代表他爱她，上司关心下属错了吗？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撒谎，你懦夫，你明明喜欢我，却不敢承认。”
“无根据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你不能强逼我犯错误。”
“我没有逼你，你只是瞧不清自己的心罢了。”佘云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杨霁得了空子，将她缠在腰间的手摘开，与她保持些许距离。
佘云止了哭泣，哽声道：“好，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杨霁断然摇头：“没有。”
佘云踉跄后退，再退，一脸不敢置信：“我不信，你撒谎。”
“我为何要骗你？我和阿姜再不久就成亲了，这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除阿姜意外的人？”
“说来说去，你还是受那纸婚约束缚。”
“无关婚约，我真心想娶阿姜，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阿姜。”
佘云笑着流下两行热泪，“杨霁，我不奢求别的，我只求你偶尔回头看看，还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身后默默守候。”
杨霁愕然望她，就在他发愣的瞬间，佘云一头扎进他怀中，泣不成声。
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她逮到了。
佟姜戈啊佟姜戈，真该让你亲眼瞧瞧这精彩一幕，你男人居然是个断袖！
司檀张嘴就待喊人，后脑勺一痛，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