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姜戈呵呵轻笑两声。
“你没解散?”就知道,阿姜是在糊弄杨霁,果不其然。
“他冲你发脾气了?”
佟姜戈不想提杨霁,苦声道:“龄之,咱能不提他嘛。”
“好,不说那个了。”看出她不开心,郑龄之话题一转:“这会儿反正也闲着,也别宅家里发霉了,跟我去‘绮绣阁’逛逛,你自己的店,总得心里有个底才行。”
佟姜戈瞅了帘子一眼,小声道:“当心别给阿婆听见啊。”
阿婆要知道她偷偷开了胭脂坊,肯定又骂她不务正业。
郑龄之表示理解,她同样不是背着二叔二婶,入股‘绮绣阁’与‘妙味斋’。
“妙味斋口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你是不知道,就连宫里那位,也光顾了呢。”郑龄之比划了一根大拇指。
龄之说的是徽宗。
佟姜戈惊得捂嘴。
“我叔父陪同,听说走的时候打包了不少,宫里的贵人娘娘们人人有份,一个个赞不绝口,估摸下回还会来,届时,设法让他给你题块匾,你可就赚大发了。”
“不是我,是咱们,待阿坤回来,咱们仨好好聚聚。”
“好,我来安排。”
“大利,准备一下,随我出门。”佟姜戈冲着外面喊。
“好耶。”大利兴冲冲下去准备了。
郑龄之挽佟姜戈出门,由衷赞道:“你这两个婢女,我总分不清谁是谁,太难分辨了。”
绿纹说:“大利唇边有个梨涡,大吉没有。”
佟姜戈赞道:“厉害了哟,绿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刚刚呀。”
佟姜戈‘嘁’的一声,“不过,你说的一点没错。”
“老板,都准备好了,咱们能走了吗?”
大利拍拍鼓囊囊的胸口,她今天带了足够多的防身家伙,老板再不会让黄牛撵。
佟姜戈瞅了一眼大利,扶额:“大利啊,你这样很不淑女耶。”
大利十分豪气的挺了挺胸,说:“我才不要当什么淑女,我是女汉子嘛,我要保护老板和龄之小姐,对了,还有绿纹姐姐。”
佟姜戈将她胸衣里藏着的剪刀呀,锥子呀,都掏出来,颇语重心长道:“出去逛街,你带这些也不怕扎到自个儿。”
“我都拿布包好了,伤不到我,主要这些家伙什儿可做防身之用。”
万一老板碰到大黄牛,她就拿剪刀剪它尾巴,拿锥子戳它眼睛,本来还有个敲它脑袋的大榔头,实在塞不下了,她就别裤腰带了,不太方便往外掏就是了。
“还有没?都拿出来。”
大利磨蹭了好半晌,撩了衣襟,在裤腰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一把大榔头出来。
郑龄之憋笑,“大利呀,咱们是去逛街,这些就不用了吧。”
“不行,万一遇上黄牛……”
“你看你解裤腰带解半天,黄牛真来了,你的大榔头还有机会掏出来?”佟姜戈气苦,带大利出门似乎是个错误。
“我我我……”
“我什么我,还不把裤子系好。”佟姜戈哀叹一声,拉着郑龄之走了。
“大吉大利真心不错。”
“你的梅绮和绿纹也不差呀。”
“大吉,你留下看店,我出去一趟,下午就回来了,不用留饭我。”
“哦。”大吉闷闷不乐。
“放心,下回我带你出门,今儿例外。”
“嗯。”
大吉转忧为喜,她只当老板不喜她了。
郑龄之已经在马车上候着了,伸手,“阿姜,快上来。”
“来了。”佟姜戈偏头看向身侧将将停稳的一顶凉轿。
这顶凉轿好生眼熟,好像打哪儿见过,郑龄之盯着凉轿若有所思。
粉裳丫鬟上前,盈盈一福:“尊驾可是佟掌媒。”
“我是佟姜戈,姑娘是……”
“我是太君身边一等大丫鬟,春织。太君请佟掌媒过府一叙,佟掌媒,请上轿。”
郑龄之脸色一僵。
这是戚太君的轿子,难怪她会觉得眼熟。
佟姜戈转头看向郑龄之,一脸无奈,“龄之,我得去见太君,咱们改天再约。”
“好。”
佟姜戈走向轿子,身后,郑龄之喊:“阿姜,记得替我问候太君。”
“我会的。”
待佟姜戈坐定,春织喊:“起轿。”
大利哭丧了脸,“老板。”
佟姜戈掀帘,道:“大利,天气炎热,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
“老板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就让我跟着老板吧。”
佟姜戈有些犯难,拿眼看春织。
春织点头:“那就跟着吧。”
“谢谢春织姐姐。”
佟姜戈挥手作别郑龄之,轿子朝着相国寺街去了。
东院大门开了一缝儿,忠叔看见春织接了佟姜戈离开,紧接着放飞了一只鸽子。
佟姜戈人还在半道上,闻人臻已经事先得了鸢飞的报告:“少府君,春织刚奉了太君命令,接了佟掌媒离开,算算时辰,差不多也该到府里了。”
闻人臻啧了一声:“继续盯着。”
“是。”
鸢飞时辰掐的挺准,约莫半个时辰,轿子到了闻人府。
大利扶了佟姜戈,跟在春织身后进去。
澹怀堂,佟姜戈见到正背朝她诵经的太君。
“民女佟姜戈见过太君。”
太君手捻佛珠,久不做声。
佟姜戈保持墩身见礼的姿势始终不曾变过。
大约过了有盏茶工夫,太君礼佛完毕,曼声道:“佟掌媒可到了?”
宋嬷嬷垂眼,恭敬道:“禀太君,佟掌媒一炷香前就已经到了。”
“佟掌媒到了,为何没人前来禀报?”
她禀报了的,太君没吭声罢了。
“给佟掌媒看坐。”
佟姜戈腿老酸了,挪过去在客席坐了。
宋嬷嬷垂手侍立一边。
佟姜戈点头谢过,静等太君吩咐。
太君自佟姜戈进来,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佟姜戈知道,太君定是误会了她和少府君的关系,故而恼她知情不报。
谁让少府君太会做戏,对她越是殷勤,越是关切,她就越说不清,太君到底对她还是生疑了。
澹怀堂里的檀香味很浓,佟姜戈闻着那味就很容易困倦,挣了挣眼皮,等着太君发难。
太君盯着佟姜戈瞧了半晌,不发一语。
就在佟姜戈等的快睡着的时候,太君终于说话了:“佟掌媒近来很忙么?”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