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从别墅区驱车出来,轧过的车印在白雪的映衬下形成一条条黑色飘带,黑色轿车穿行在飘带之上,从空中看向地面犹如隐形了一般。耗子把车窗开的大大的,冰凉的风顺着他脸部硬朗的线条流动着,把他的头发吹的凌乱如鸟窝。
应是对这些不甚在意,半眯着双眼,表面上看耗子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可是从他那紧皱的眉头来看,又不像是如此简单,那锐利的眼神与平时他嘻嘻哈哈的形象截然不同。怕是雄晓宇见了,也会很惊讶的张大嘴巴吧!然而现在的耗子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这幅样子,包括雄晓宇,只因他是他。
经过一重重门禁,耗子的车辆没有任何阻挡地行驶到了‘婉舒集团’大厦楼下。这栋大厦是他集团的中枢神经,从其中涵盖各个行业的项目可以看出耗子的野心之大——组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再到建立一个由他绝对控制的商业帝国。现在这里就是他要实现理想的雏形,环视周围的高高低低的各种各样的建筑高楼,耗子不由挺立胸膛,这是他的底气说在。
雄晓宇来这的那天,耗子并没有告诉他这方圆几公里的建筑工厂都是属于“婉姝集团”的,就像是人身体各处的器官,而他和这栋大厦就是大脑。这并不是耗子心里不看重雄晓宇什么的,而是那家伙实在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说了和没说一样。即便集团的影响力,还仅仅局限于‘夏戈’以及周围的一些小城市,耗子有那个自信做到全世界,只是他需要时间。
可是,耗子现在非常非常的急迫。
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在极快的时间里,完成自己的理想,这并不是耗子急功近利,而是他想完成对自己想要给予其幸福的人——夏婉姝的承诺。耗子可以等,可是夏婉姝等不了,这自然不是夏婉姝的本愿。而是耗子知道夏婉姝的父亲,会阻止他和她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把她嫁给别人。
别看耗子现在可以每天到夏婉姝家里吃晚饭,伯母丁菲对他也很好,真正做主的是夏婉姝的父亲——夏长风。如果耗子没有拿出能够让他看得上的资本,夏长风是不会对他有好眼色看的。而真正能够让夏长风看的上的,也就只有那些世界级的国际大集团,耗子的“婉舒集团”在夏长风眼里,恐怕只能算屁大点儿的地方。
从手中掌握的信息来看,耗子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和夏婉姝认识的话,夏长风就会和另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大企业联姻,也就是说夏婉姝会早早地另嫁旁人。好在,耗子及时的出现,在夏长风向女儿提出的时候就被夏婉姝以有了男朋友坚决地抗拒,气的夏长风摔了好几个贵重稀罕的物件。
耗子理解夏长风,他们这种生存了很久的庞然大物,考虑的是长远发展,两大集团联合是最好的选择。而像“婉舒集团”这种刚刚兴起的产业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说不定哪一天就经受不住市场的考验,而倒闭甚至破产。
耗子很爱夏婉姝,夏婉姝也很爱他,他们之间两情相悦。耗子想要给她幸福,想要光明正大的娶她,想要他们的结合得到长辈的祝福,他就要有足够的资本,他必须要强大起来。
想到这里,耗子迈着双腿走进大厦,颇有一种壮怀激烈的意味。
……
“这菜怎么这么好吃?宇哥,你是怎么做的啊?厉害了,我的哥!”‘喝吧’薛冰琪睁大着眼睛,很是夸张的说道,那谄媚的意味显而易见。
“怎么那么多话,消停点儿!”薛冰凝盆凉水浇过去,让薛冰琪的笑容瞬间停滞,嘴角尴尬的抽搐着。雄晓宇在一边默默无声的吃着饭,自动屏蔽眼前的一对活宝。
“哎呀,凝姐,好歹我大老远的跑来找你,没有向叔叔婶婶透露半点关于你的信息。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薛冰琪委屈巴巴地说道,那弱弱的声音像是被人给狠狠揍了一顿,显得那么……可怜。
“我让你来了吗?”薛冰凝一句话就把薛冰琪刚才装可怜的话顶了回去,没有一丝留情。“再说你不也是逃出来的?肯定是瞒着他们的,现在没地方去,来找我了?呵呵。”
雄晓宇从这姐弟俩的斗嘴中知晓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他们之间不是亲姐弟,是堂姐弟;再比如他们都是偷偷的跑出来,离家出走;雄晓宇真的不能想象他们的家庭有多么让人想要逃离开,姐弟俩先后都跑了出来。
“……”薛冰凝一针见血,显然是戳到了薛冰琪的老底,气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继续低头吃他的饭吧!毕竟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低调些好。
话是这么说,一吃完饭,薛冰琪就管不住他那张闲不住的嘴,向雄晓宇抛出连珠似的话,仿佛机关枪一样。雄晓宇是领略了这家人普遍具有的特性——话唠。薛冰凝还好点,只是在雄晓宇犯了什么事,才会喋喋不休的教训他,大姐大的工作做的是非常非常到位。平常没事的时候,只是会偶尔逗逗雄晓宇,毕竟两年的时间,薛冰凝能挖的都已经挖透了。而旁边这位薛冰琪先生,那嘴巴好像永远关不上,在雄晓宇耳边哓哓不停。
“宇哥,你是什么星座的?看你话怎么少,一定是双鱼座。”
“宇哥宇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宇哥宇哥,……”
然而惜字如金的‘宇哥’雄晓宇自然秉承着他“沉默是金”的原则,把薛冰琪的话选择性的忽略。固然这是没什么用的,薛冰琪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尽管都是自问自答,也没有任何尴尬。
“小宇子!”陡然薛冰凝叫了一声正在收拾碗筷的雄晓宇,大姐大的话自然一下子把两个‘小弟’的目光吸引过去,静静聆听大姐有什么吩咐,薛冰琪的嘴还半张着。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薛冰凝的话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把碗筷给你旁边的那个家伙,让他来洗。”
薛冰琪半张的嘴在听到薛冰凝的话后,立刻扩张了一半还要多,满脸的不可思议,又或者说不情不愿,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赶紧行动啊!洗的不干净,就不要出来了。”过了几秒钟,薛冰凝看薛冰琪还没动作,出言催促道。
在目光灼灼的薛冰凝那逼人的气势下,薛冰琪不得不屈服,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可以看得出来,薛冰琪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活,来之前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厨房里传来各种怦怦的声音,想来是惨不忍睹。最后还是在雄晓宇的亲自一步步地指导下,方才把碗筷洗的干净些,最后两人合力把弄的乱哄哄的厨房重新收拾干净。
“真是没用,这点活都干不好。”挺着已经流了些许微汗的身躯,坐到柜台边,迎来的却是薛冰凝无情的嘲讽。薛冰琪倍感委屈,只觉得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颓最衰的时刻。而雄晓宇则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脑海里出现两年前薛冰凝在厨房的情形,那场景更是让人不敢看,和薛冰琪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雄晓宇仔细瞅向薛冰凝的脸,想要看看有没有红晕浮现,她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说出这句话的。
“好看吗?小……宇……子!”看到雄晓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薛冰凝眼睛一眯,语气悠悠的说,最后三个字还间隔拉着拖音地说出。
“好看,好看!”雄晓宇好像还没领悟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如何,嘴巴无意识的回答了薛冰凝的话。等他反应过来,看到的是薛冰凝那深邃的大眼睛正在盯着他,微眯着,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而旁边的薛冰琪这时候安安静静的,手捏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雄晓宇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着自己。
“好看?”薛冰凝重复着雄晓宇的话,脸上没了表情,依然紧盯着雄晓宇,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紧接着薛冰凝就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既然好看,那你就继续看呀!”
话是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可是雄晓宇清楚对面那张绝美的面容下暗藏着怎样一颗心。薛冰凝是绝不会如此温柔的!如此,雄晓宇便果断地把脸甩向一边,不再注视薛冰凝。急忙摆着手,同时话语脱口而出,“不敢,不敢!”
薛冰凝见雄晓宇如此动作,腮帮微微鼓起,“好了,姐姐困了,要上楼去睡了。至于薛冰琪你要今晚要睡哪儿,就自己解决吧!反正这里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你的。”说完迈动长腿越过两人,朝楼梯走去。在经过薛冰琪的时候,突然给他一个脑瓜崩儿,薛冰琪立马疼的龇牙咧嘴。
薛冰琪坐在那里欲哭无泪,双手捂着头,一脸的悲戚。自己招谁惹谁了?被人弹脑瓜崩儿,还被自己姐姐给抛弃了,难道自己要露宿街头?一转头,正好和旁边收回望楼梯方向目光的雄晓宇来个对视,薛冰琪看着对方那张面瘫脸,哦不,此时应该叫人畜无害的脸,薛冰琪感觉自己有救了。
雄晓宇本来是抱着,要被薛冰凝好好教训一番的准备,可是没想到画面一转,薛冰凝就已经上楼去了,感觉一下子有些空。目送那窈窕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转头就看见一张饥渴的脸。没错,就是饥渴。那样子就像是很久没进食的狼,忽然看见一只落单的小绵羊,发着绿色的光芒。这让雄晓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这家伙要干嘛?
“呵呵,宇哥,刚才你也听见了,可不能不帮老弟啊?难道你就忍心我露宿街头吗,这大冬天的,我不死也要脱层皮啊!”像是没注意到雄晓宇那看他时怪异的目光,薛冰琪腆着脸用讨好的语气向雄晓宇哭诉,还带着那看着就很没脸皮的笑容。
“听见什么?什么露宿街头?”雄晓宇皱了皱眉,随后疑惑道。
本来看雄晓宇皱着眉头,薛冰琪就心下一急,害怕雄晓宇会拒绝。本来打算一旦雄晓宇不答应,就使尽浑身解数去求他,哪怕丢掉自己这张老脸,虽然薛冰琪本来就没什么脸皮。卯着劲的薛冰琪在听到雄晓宇的话后,险些栽倒在地,感情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深深地洗了口气,薛冰琪一字一句地向雄晓宇解释了下。
“哦!”雄晓宇恍然大悟,之前他的确没注意薛冰凝说的什么,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此时听薛冰琪说,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然后就突出一句让薛冰琪吐血的话来:“这不是应该你考虑的事情吗?”
薛冰琪内心怒吼,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要捉弄自己。自己这么诚挚和他说,就差抱着他的大腿哭嚎:宇哥,你收留下小弟我吧!此时对方不应该豪气的说声:“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我挤挤吧!”,而薛冰琪则激动的抱着雄晓宇大喊‘好人啊哥’。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那家伙只是说“自己考虑的事情”。自己考虑,自己要是能考虑,还能求你吗?薛冰琪看着雄晓宇那一脸无辜的样子,有种一拳和他亲密接触的冲动。
许是薛冰琪内心的控诉感动了上天,雄晓宇在说完那句话后,挠了挠脑袋,似是在思考什么,接着又自顾自点了点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然后开口说了一句让薛冰琪差点泪流满面的话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我挤挤吧!”
正是薛冰琪刚才所期许的。
“不过,”雄晓宇语气一转,薛冰琪的心也不由一提,生怕雄晓宇反悔,自己就要落得无处安放的下场。幸运的是,雄晓宇并没有反悔,只是说了一个让薛冰琪不甚在意的要求,带着淡淡的语气,“我要睡里面!”
薛冰琪自然没什么异议,连连点头。沉浸在自己终于有着落的喜悦,薛冰琪没有看到雄晓宇在看到他点头,转过身露出的莫名的微笑。这笑容呈现在雄晓宇那张常年面瘫的脸上,有些不同寻常,如果让旁人来评价的话,有两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那就是——腹黑。
……
雄晓宇的小屋里,两人分别睡在两头,雄晓宇自然是睡在里面,看起来一派祥和,没什么异常。只是从薛冰琪躺着的姿势,和暗夜下那张苦逼的脸来看,薛冰琪很不舒服。他不敢动弹,因为这张床实在是太小,一个人睡的话还好,两个人的话,侧着身,睡在外面的人也要时刻提心吊胆,因为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这,让我怎么睡啊?”薛冰琪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全身紧紧地,不敢有所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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