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冤情

林悦脑中念转间,施雅荷已经开始说起了具体的冤情。

她丈夫方振宣是个出纳,十多年来一直都在镇上的企业里上班,今年春节前,单位要发福利奖金,方振宣按照老规矩去银行取了两万元钱,准备第二天支付。没想到骑车回厂把钱放保险柜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在拐弯的时候撞到了别人。

人倒是都没什么事,只是擦破了点皮,可对方刚买的几斤鸡蛋却都跌碎了。

这原本只是个小事故,要是换成其他人,相互协商一下赔偿也就得了,可不巧的是那天遇到的偏生是方振宣最不对付的一个老对头,平日里没事都要见面都要挑衅挖苦几句的那种,这次占了理就更加不依不饶了。

当下那老对头不仅要方振宣赔钱,还很是讥讽了一通方振宣没有儿子,以后老了都没儿子送终之类的话。

方振宣最大的心病就是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再加上现在国家政策不允许再生二胎,他自觉这辈子已经没有了指望,本来多年来已经很郁郁寡欢。如今再被触到痛处,顿时怒火上升理智全无,当场就扑了过去,差点连那个装着两万元现金的包都给丢了。

好在周围都是街坊邻居,很快就把双方都给劝住了,并在村长的协调下只赔了鸡蛋就了事,没有再让方振宣出医药费。只是老对头死不道歉,让方振宣心里的火实在难消,也没心情再回单位了,而是直接带着公款去了一个小馆子喝酒。

喝醉酒后,方振宣回到家里,犹不解气,就又拿媳妇撒气,女儿上前劝阻还把女儿都给打了。

施雅荷没能生儿子,也自觉对不起老公,平日里丈夫脾气爆,喝醉了酒就爱打骂她,她也总忍着,但这一回方振宣对女儿也动手了,她终于不能忍了,当晚就带着女儿回了二十里地外的娘家,不想再伺候方振宣了。

不想就是这么一个晚上而已,等到第二天方振宣酒醒准备去上班,却发现包里那包扎的整整齐齐的两万块钱已经不见了,被报纸包起来的是一块砖头。

施雅荷说到这里有些口干,端起面前的茶水一气儿喝尽,抹了一把嘴后,又继续抹起了眼泪。

“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当时非说这钱是我拿的,为的就是故意让他着急出气,第二天一早就赶到我娘家来了,一见面就问我要钱。可我哪里知道他取钱了啊,更不知道他还把钱给带回家了,他以前可是从来都很小心谨慎的,别说两万了,就是两百块,都不会随身带的,就怕不小心遇到小偷或者抢劫的最后丢了钱要自己赔,所以他回家后那个包我动都没动过,结果振宣压根儿就不信我,还说我不拿钱出来就要跟我离婚,还差点跟我爸都动了手……”

程俊冷静地询问:“后来呢?”

“后来好说歹说,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才总算是信了我,我也赶紧跟着他回家找钱去了,可是哪里找得着啊?那包里的钱被人换成了砖头,明显是被人偷了呀!振宣没办法,就把这事告诉厂里了,结果厂里开会讨论后,居然都认为是振宣为了再找个女人生孩子,故意把这两万块钱藏起来了,然后演了这么一出戏,好让人家认为钱是真被偷了。可是程局长,我们家振宣真的是冤枉的啊!”

施雅荷无限委屈地道,“我家振宣脾气虽然不大好,可了解他,他对工作一直是非常尽心尽职的,这么多年来,别说一块两块了,就是一毛两毛他也从来不会去贪污的啊,他不可能自己偷这两万块钱的。”

程俊问:“方振宣现在在哪里?”

施雅荷道:“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

程俊问:“方振宣和别人打架后,那钱还在吗?”

施雅荷哭道:“振宣说打完架后他检查过的,当时钱还在,回到家里之后,他还把钱给藏在箱子里头了,藏钱之前还特地打开来看过,那会也还在的。”

“那那晚你们家有没有别人来过?”

“我和女儿被振宣打后,我们母女俩连夜就骑车去娘家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去过,振宣他又是一喝醉酒撒完酒疯后就睡的不省人事,他也搞不清楚后来家里有没有来人……不对,他喝醉后肯定是有人来过家里的,那钱肯定就是他喝醉之后被偷的。”

“那这钱到底是谁拿的,你们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有!”施雅荷马上恨恨地道,“我们都怀疑这钱是方永元偷的,就是跟我家振宣打架的那个人,他肯定是在跟振宣打架的时候看到振宣包里的钱了,可是警察说人家那天晚上有什么不在场的证据,有好几个人可以作证方永元跟别人 打了一夜的麻将。可是,警察同志,我家振宣就跟他最有仇了,不是他又还能是谁呀?他以前就经常欺负我们家振宣,挖苦我们家没儿子……”

程俊蹙眉:“你刚才说打架的时候,被很多街坊邻居们劝住了,那在场的都有谁?”

施雅荷愣了愣:“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

施雅荷接连说了七八个人的人名,林悦听了都很陌生,并没有一点印象。

程俊将人名记下,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施雅荷道:“好像没了……当时我也不在场,都是听振宣说的。”

没有方振山吗?那方佳佳当年怎么说是方振山害死她爸爸的?还说她爸爸出事没多久,方振山家就盖了一套新房子。可当时方振山刚当教师不久,老婆又下了岗,根本就不可能有钱造房子,虽说方振山家宣称钱是借来的,可后来也没见他们家缩衣节食还债。所以方佳佳成年之后,才开始怀疑当年的事跟她那个堂叔有关。

只可惜,她想好好调查的时候,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林悦心中疑惑,但又不便直接提醒,正想着找个什么办法,就听得施雅荷又开始哀求程俊一定要给她做主,不然下一次她男人可就真死了。

程俊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施雅荷就擦着眼泪说:“这一次谁都说我男人贪污公款,我男人嘴巴却笨,觉得怎么说别人都不会相信他后,前天晚上居然就在派出所里自杀了,还留了血书说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好在警察同志及时发现才救了下来。警察同志,不,程局长,我男人性子执拗地很,只要钱一天没找回来,一天没给他洗刷清白,他肯定还会再寻短见的。所以程局长,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大过年的厚着脸皮来求您了!求您千万别怪我,救救我男人?”

说着,施雅荷又咚地一下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苏晴丽在一旁早已听得义愤填膺,十分同情,赶忙将她扶了起来,要她好好说。

施雅荷泪涟涟地道:“程局长,我男人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也想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可他真的干不出贪污公款这种事情的呀!请你相信我!相信我男人,为我男人主持公道啊?”

程俊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记下了,回头我会找下属派出所详细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你呢,也回去好好地劝劝你男人,让他别再冲动行事,如果他真是冤枉的,就更应该配合警方好好调查,而不是一死白了。”

“谢谢程局长!谢谢程局长!”施雅荷感激涕零地又要磕头,众人忙将她拦住。

她又赶紧拿过女儿手里的包袱就要往程俊手上塞:“程局长,这是我家的一点小心意……”

“施雅荷,你知不知道这是公然行贿,是犯法的?”程俊脸色顿时又是一沉。

施雅荷伸在半空的手顿时愣住,而后满脸惶恐地辩解:“不不……程局长……我不是……”

“施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并不是有心要行贿,可是你这样做,确实是很不妥当的,”苏晴丽将包袱推向她怀中,婉言劝道,“我们家老程既然当了这个官,就有义务查清真相,为老百姓申冤,不是送了礼物就会尽心,不送礼物就不管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所以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会误会我们家老程的。”

“这……”施雅荷这是收也不是,再送也不是,不由十分为难。

“拿回去,你家男人的事情我会派人好好查的,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程俊沉声道,“如果你男人真是冤屈的,我们公安局自然会给他一个昭雪,但如果查到最后,事实证明确实是你男人一时冲动,昧下了这笔公款,那法律也是不容情的。”

施雅荷慌乱地摇头:“不不……我男人是不会……”

“施大姐,我们家老程办案从来是讲事实依据,绝不会诬陷任何一个人的。你既然来找我们家老程,这一点总该相信我们家老程?”苏晴丽温和地打断她的话,又道,“你看今天我娘家还有这么多客人,为了你的事连午饭都耽搁了。”

见施雅荷脸上流露出歉意。

苏晴丽再接再厉地劝道:“而且你家的事我们也基本上了解了,接下来你总得给我们家老程一点调查的时间,所以施大姐你今天不妨先回去好好地劝劝你男人千万别再想不开,我们家老程这边若是有新消息,肯定会通知你们的。”

施雅荷还在犹豫,她身后的方佳佳却终于拉了拉母亲的衣服:“妈,我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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