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峋站在繁华的街口。wˇwˇw.㈡㈤㈧zw.cōm
车流像条金色巨龙,盘踞在夜色中,一眼望不到头。
“怎么样?”角落里走来一个男人,看着年纪不大,身材干瘦矮小,眼睛有点鼓,稍稍转动便透出一股贼气。
李峋没有回话,侯宁又说:“看你这表情也知道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还不信。走吧,先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家小面馆,此时生意兴隆,店内爆满,桌子摆到了人行道上。
面馆是夫妻档,经营多年,老板脖子上挎着手巾,在店门口的大铁锅里煮面,老板娘则忙着上菜收钱,不亦乐乎。
现在刚好晚八点半,附近的上班族加完班到这吃饭,桌桌的主题都是对工作和老板的抱怨。
相较起来,李峋这桌格外的安静。
桌上两碗牛肉面已经上齐,可李峋并没有动筷子,他抽着一支烟,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车流。
侯宁吃了半碗,开始摆弄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他飞快敲击键盘。
“这就是你之前要做的那家公司?刚刚我已经查过了,现在规模很大嘛。”他没抬头,对李峋说,“不过名声太臭了,网上全是骂声。”
李峋没吭声,还是看着远处。
侯宁从电脑里抬起头,盯了他几秒,扣上笔记本说:“李峋,你跟我走吧。
“当初在酒吧里说的话还记得么?”
他这一句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任迪听完,他指的是哪天、哪个酒吧、哪句话,瞬间浮现在她眼前。他赞助过她的乐队,那晚她承诺将来盈利后按分成给他钱。
任迪说:“你想要钱?”
“嗯。”
任迪顿了顿,再次确认,“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要钱?”
李峋抬眼看她。六年过去,他的身型彻底成熟,高大颀长,骨骼就像尖锐的刺刀,收锋在体内。
“对。”他说。
任迪问:“你想做什么?”
李峋:“不用你管。”
任迪默然地看着他。他貌似随意地站在那里,表面轻描淡写,实则暗藏疯狂。任迪太了解他了,他出狱后都没有见朱韵,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那家公司。他太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公司曾是他全部的心血和未来,现在却被仇人掌控着。
任迪皱眉道:“李峋,你冷静一点。”
李峋笑了,“哦,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冷静了?”
他拒人千里之外。
任迪刚刚舒坦一点,现在又堵住了,而且比刚刚还烦躁。她一口气把一瓶酒喝光,空酒瓶落到大理石厨台上,力道没掌握好,咣当一声。
“李峋,你少跟我来这套!”
酒力一涌,任迪语气也冲了起来。
“当初你给那姓方的打瞎,逞一时意气,又不联系律师,又不让人帮忙,坐六年牢,又禁止一切人员探监。你只顾自己面子,想过其他人没?现在出来了,二话不说又要去作死,你要钱干什么,想□□?”
李峋不语,任迪指着他道:“行,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告诉你你这次最好是能跟他们同归于尽,也省得打扰朱韵的幸福生活了。”
李峋在听前面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直到最后一句,他神色终于冷了下来。
任迪看他变脸,异常爽。
“不信?”
李峋冷冷看着她。
任迪分毫不让地对视,半晌李峋扯了扯嘴角。
“说完了?”
“没。”
任迪扬起下巴,站到李峋面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李峋,这句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你他妈就是一自私的混蛋。”
她说得李峋嘴角弧度更大了。
“这回说完了?”
任迪转身回到冰箱旁,又抽了瓶酒出来。
“乐队钱不归我管,我私人的钱都存在金城那里,你要多少报个数,明天我给你取现金。”
任迪背对着李峋开酒,酒瓶打开,听到后面的关门声。她转过头,李峋已经不在了,只有茶几上留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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