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栀子花开

刚刚掉落在地上的一叠报纸,被正巧路过的拾荒人借着身形遮挡给悄悄捡走了,这一切就发生在自己身后,陈安宁对此却丝毫没有任何觉察到。

移魂重生后再世为人,陈安宁与前世里从未存在过的这一位妹妹,在这一世里甫一远远见面,竟一时情难自禁以致热泪盈眶。

而陈安琳当然浑然不觉,她下车后背着双肩包一路蹦蹦跳跳的到了跟前,立刻就一个劲地取笑陈安宁:“哥,这才几天没看到我,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哈哈。”

“你别臭美咯,我只是刚刚要打喷嚏,突然之间又打不出来了。”

陈安宁含泪带笑的自我解嘲了一句,边说边把手里的小包往左边腋下一夹,右手习惯性的伸出去就要摸摸陈安琳的头。

陈安琳见状赶紧头一偏,带动马尾辫一摆,手一抬就格开陈安宁的手臂,小嘴一噘道:“不许动不动就揉我头发,哼,我脑袋都快被老哥你揉笨了。”

“好好好,还怪我咯,哈哈不揉就是了。”

陈安宁忙不迭的尴尬应道,只得收手回来顺势擦了擦眼泪,又随手抹了把脸,将手上沾杂的汗水泪水用力一甩,再将手往裤子上擦了擦干。

“哥,你发什么愣呢,还不快去帮雪姐拿箱子。”陈安琳伸手攮了一下陈安宁,又抬手指了指。

“哦,晓得咧,帮我拿着。”

陈安宁说着就拿起腋下手包往陈安琳手里一塞,然后便朝中巴车那里小跑过去。

林雪大概是最后一个下车,站在车门口背对陈安宁,正等着司机师傅帮忙把箱子给递下来。

林雪右肩挎着个小包,一身橘黄色的中袖连衣裙,裙下露出了白皙光洁的小腿,脚上是一双米色的中跟凉鞋,身上的裙子还点缀着一颗颗草莓图案很是好看。

来不及从背后欣赏林雪诱人的青春曲线,陈安宁走到她身旁急忙道:“小……雪姐,你快让一下,箱子让我来拎。”

他觉得以后还是喊雪姐吧,喊小雪明显与之前“陈安宁”的称呼习惯不符,优秀的传统习惯还是要继承发扬光大,年轻人很多时候不能老想着去打碎旧的东西然后重新树立新的东西,往往会导致革命无端陷入低潮。

另外喊小雪姐的话又有点拗口别扭,唉,就当喊学姐咯,嘿嘿,咱前一世最喜欢的就是跟学姐打交道了。

林雪扭头见陈安宁过来了,忙让到一旁,同时柔声叮嘱道:“哦,小宁,你小心点啊,可能有点重。”

陈安宁嘿嘿一笑:“没事,你都能拎上车,我就更没问题了。”

他从司机手中接过棕色的牛津布拉杆箱,入手之后也没感觉出有多少分两,林雪自认为箱体沉重可能是因为女孩子本身力气弱吧。

陈安宁冲帮忙的司机客气了一下:“师傅,多谢啦。”

“小事一桩,小伙子客气了。”司机憨厚地咧嘴一笑。

陈安宁将箱子小心放在了地上,一摁杠端的按钮提起拉杆,拉着箱子就扭头对林雪说道:“雪姐,走咯。”

然后,又冲陈安琳招了招手。

陈安琳背着包走过来,与林雪一起跟在陈安宁身后走到校门口的马路边。

1994年这时候,谷方街头早已经有正规的出租车出现,但还没有一家正式的出租车公司,唯一的出租车队是挂靠隶属于谷方市公交公司。

出租车的起步价五块钱不算特别贵,但是两点五公里之后就是每公里一块钱,这么一算就显得不便宜了。

这些出租车司机平时都是守在各大宾馆的门口,或者蹲在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那里,极少会开着空车在大街小巷一边耗油一边寻客的。

平常行驶在谷方街头巷尾忙着载客送客的,大多还是大发、昌河和长安这些牌子的微型面包车,车身外通体涂着俗不可耐的黄颜色,乘客只要掏四块钱上车,就能坐着黄面的满城兜风。

那些黄面的公司除了个别公家直接运营的之外,绝大部分都是私人承包运营的,当然也有很多不挂靠公司的黑车浑水摸鱼。

陈安宁对这些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是因为同班好友江华他父亲从焦化厂停薪留职出来之后,就是靠着整日里开着黄面的挣钱养家贴补家用。

陈安琳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把小阳伞,跟林雪一起藏在伞下躲避太阳的暴晒。

他们仨人站在烈日炎炎下的路边等了十几分钟,期间是有好几辆黄面的路过,但是招手拦下来之后发现没有一辆车上能有三个空座位。

陈安宁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热汗,跟林雪她们俩无奈道:“等会儿看看有没有三轮车,实在不行就坐三轮车回去吧。”

“那也行啊。”

林雪答了一句,翻开小挎包取出了一小包餐巾纸,从中抽出了一张递给陈安宁:“小宁,喏,擦擦汗。”

陈安宁接过纸巾,突然耸耸鼻子凭空嗅了嗅,又低头闻了闻手里的纸巾,然后抬起头问道:“雪姐,你包里是不是有栀子花?刚才一直就隐隐闻到一股栀子花的香味,你这挎包一打开,香味就更明显了。”

“哥,你真是狗鼻子,哈哈。”林雪还没答话,陈安琳就抢先说了一句。

林雪闻言扑哧一笑,扭头对陈安琳道:“你哥这嗅觉是挺灵敏的,哈哈。”

她们俩,顿时笑成一团。

陈安宁好是郁闷,心里不由得嘿笑连连,雪姐啊,我宁可做狼狗也不会当舔狗的哦,噢噢汪……

“哥,雪姐很喜欢栀子花,你知道吗?”陈安琳问了一句。

“我当然早就晓得咯。”陈安宁实在无语,都把栀子花采摘了放随身挎包里了,这不是废话么?就像不喜欢榴莲的人,会把榴莲揣口袋么?

“哥,雪姐还写了一首关于栀子花的诗呢?”陈安琳又献宝似的来了一句。

“哎呀,我前几天也写了一首关于栀子花的诗,我还专门给我写的诗谱了曲子呢。”陈安宁脑子里火花一闪,立刻灵机一动回了一句,自觉还有点神来之笔的味道。

紧接着,他又装出一副惊喜莫名的激动:“雪姐,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哈哈。”

林雪听到这话立刻低垂粉颈,一张俏脸羞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而陈安琳还蹦蹦跳跳地缠着陈安宁:“哥,你赶紧清唱两句给我们听听,快点,快点撒。”

“哎,清唱没感觉,得有伴奏。”

陈安宁还有点撂高拿架子的意思,不待陈安琳再纠缠就指着前方说道:“哎呦,正好来了两辆三轮车。”

陈安宁拦下了这两辆专门接客送客的人力三轮车,从市一中到东风二村的路途也不近,最后谈好了每辆车三块五毛钱的车资。

陈安琳与林雪合坐一辆车,陈安宁带着林雪的拉杆箱坐另外一辆车。

两位车夫一前一后吭哧吭哧汗淋淋蹬了二十几分钟,才把他们仨从市一中门口送到东风二村的6栋楼下。

陈安琳这小妮子人小懂事而且也会居家过日子,一跳下车就自顾自的扒拉开陈安宁的手包,麻溜的取出零钱给两位车夫付了车资,还客气的跟林雪说:“我哥招手拦的车,就该他付钱。”

她们俩在前,陈安宁拎着箱子跟在后面上了楼。

还没到下班时间,林立松与梁桂琴还没有回来。

陈安琳拉开她哥哥的手包,取出钥匙就要开自家的门。

林雪纳闷道:“小琳,你干嘛呢,不先到我家来坐坐啊?”

陈安琳头也不回道:“雪姐,我马上过来,我先给我哥把吉他拿过来,等会儿就让他唱给你听,哈哈。”

林雪闻言顿显羞赧娇媚,也不言语只是“哦”了一声,就闷头掏包拿出钥匙开了门,进了家都没换拖鞋,将挎包挂在餐桌旁的椅子背上后就径自去了卫生间。

陈安宁跟在后面先把箱子放到客厅沙发旁,转身又去门口玄关那换了拖鞋,就见林雪提了一块挤过水的湿毛巾走过来。

“小宁,先擦擦汗吧。”

林雪嘴上说着,却没有把毛巾递给陈安宁,而是走到跟前踮起脚替他擦起脸上的汗来。

青春少女的幽幽体香直入鼻腔,白皙性感的漂亮锁骨与诱人沟壑直入眼帘,陈安宁感觉自己立刻就肃然起敬了,赶紧略微弓起腰来以掩饰自身的变化。

这时,先是听到门外哐当两下的关门声,接着就听到陈安琳兴致勃勃道:“哥,吉他给你拿过来咯。”

陈安宁与林雪两人立刻下意识的分了开来,林雪拿着湿毛巾重新又去了卫生间,陈安宁在门口接过吉他往客厅沙发那走去,嘴上还在数落陈安琳:“你哦,真是不让你老哥消停。”

陈安琳关上林雪家的防盗门与入户门,蹲在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冲着陈安宁嚷嚷道:“谁让你刚才吹牛皮的,马上就要你现原形,哈哈。”

陈安宁坐在沙发上抱着吉他,吹了吹琴弦上落下的些许灰尘,又扭扭拨拨调了调音,选调c调,变调夹夹第三品,试着弹过几个和弦后,这才觉得音调得到位了。

小琳这小妮子没拿拨片过来,陈安宁心道自己的手指头待会要受罪咯。

林雪已经换了拖鞋,过来与陈安琳一起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两人望向陈安宁时都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陈安宁怀抱吉他,露出笑容看了看她们俩,然后略微一低头就弹拨了起来。

前奏的旋律一起,配合口中哼哼的“噜噜噜噜噜噜噜噜……”,顿时一阵清淡忧伤的感觉就渐渐蔓延了开来,紧接着就听陈安宁开口唱道:

“栀子花开,so beautiful so white

这是个季节我们将离开”

刹那间,林雪与陈安琳都仿佛置身初夏清凉的微风之中,飘闻远处送来的单单栀子花香。

“难舍的你,害羞的女孩

就像一阵清香,萦绕在我的心怀”

林雪听得娇羞浮现,粉颈微垂。

“栀子花开,如此可爱

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

日日夜夜将我们的青春灌溉

……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

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

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

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

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林雪手托香腮,听得眉目有含情,双瞳似剪水。

忆往日,他剑眉星眸谦谦君子态,温文尔雅翩翩书生气。

看今时,他垂榻而坐抚琴优雅姿,弹唱自得隐隐撩人心。

一曲终了,林雪犹未自觉,浮想联翩竟有些痴。

重生之俗人修真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