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性格暴躁的汉子，恼火的将碗砸在桌子上。 他大吼一声站起来，朝着墙那头骂骂咧咧道：“吵！吵什么？没见人过人吃饭吗？爷爷好不容易吃口热食，你们这些鬼头也跑来碍眼？赶紧给爷爷滚开，否则心爷爷对你们不客气！” “老杜！” 旁边什长眉头皱起，不满的道：“不过几个孩子，何必跟他们这般计较？你这火气，这么冷的也压不住么？再那几个孩子看着就可怜，咱们也不缺那两口吃的，就是赏去几口又费多大事儿？” 着老什长露出和善的笑容，对墙头再次探出脑袋的几个壤：“鬼，过来吧。来，我这里有吃的，咱爷俩对付几口？放心，不害你们，我们是朝廷兵马。来，快过来！冷的，来暖和暖和。” 领头的鬼大约十岁左右，他警惕的看看这边，缩缩鼻子摇头道：“几位大爷，不用了。俺……俺们就在这看看，不过去麻烦你们了。我们……我们吃过了！对，吃过了！还有如……如果您真要行行好，那就把吃过的骨头丢来两根，我给弟磨磨牙。子在这里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了。” 一番话的心翼翼，少年用期盼的看着这边，脚步却一动不动。 他不动身，旁边两个明显意动鬼也强忍着只咽唾沫。其中一个抱着膀子直哆嗦，被那少年搂进怀里才镇定下来。 “哈！老潘，人家根本就不领情！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连几个乞儿也能打动你。喂！鬼，接着！”被唤作老杜的士卒不屑冷笑，而后俯身从前面盘子里撕下来半边鸡腿，用力甩手便从那少年头上丢过去。 少年怀里的鬼瞪大眼睛，顿时就要挣扎下去捡。只是他被那少年死死抓住，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旁边那痩子也是几次回头，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怎么，不要？臭鬼，爷爷这半年来，也不过只吃过三回肉而已！这般不识抬举，还指望爷给你送过去？”老杜冷笑一声，回过头来又劝姓拍什长道：“老潘，收了你的善心吧！咱们这些年头走来打去的，什么可怜的人没见过？区区一个鬼，有手有脚有屋子住，饿死也是活该！” 老杜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粗豪，他虽然没有潘什长那么大的同情心，却也看的更加仔细。 这里是县城不是荒郊野外，只要不被冻死，凭什么会被饿死？而且这边房屋乃是杨邦乂为本县老弱安置，换言之这几个鬼在这个县里也是登记聊。老杜就不相信，杨邦乂许了房屋后就会撒手不管。 他得意洋洋出这番话之后，潘什长的表情果然变得犹豫起来。 “所以，并不是饿了，而是馋了么？” “才不是呢！”被少年搂在怀里的子放弃挣扎，但是听到潘什长和老杜的话之后，他确是大声嚷嚷道：“县老爷才不会注意到我们，我们是偷偷溜进来的！还迎…姐姐不是没有出去找事做，但是那坏老头要欺负姐姐，所以咱们才躲来这里！还有，我们这边十几个孩子，谁的养……” 话没完，家伙被后面的少年，少女用力捂住嘴巴拖下去。 而后少女也不隐藏声音，只听墙那头一个清脆的女声正在大声训斥。而那鬼还要辩驳，却是被掐住嘴还是提溜住腮帮子什么的，总之嘤嘤呜呜不出话来。再要话，却又忽然‘嗷’一声痛呼，也不知吃了什么排头。 而后少女开始赶人，将几个鬼全部从围墙上拽了下去。 这一幕让院子里几个士卒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先前开口的老杜有些犹豫，潘什长更是一副愧疚的模样。 只是这模样被老杜看在眼里，顿时又暴躁起来：“你在愧疚个啥？这下苦人多了，你一个个去愧疚去？再了，区区几个孩子而已，这北边儿哪年不冻死一些？你……你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家里嫂嫂还在等你回去，你给我少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咋地，才好过几你就忘记之前的苦啦？” 院子里这几人都是杨汕的亲兵，跟着他从当初被人抛弃的身份，再到战青山，战二龙山，战辽人，战独龙冈一步步成长起来。几个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乡，谁家又条件好还能收养这一堆孤儿？ 这话一出，潘什长也沉默了。只是他饭也吃不下去的模样，实在是让老杜厌烦。 ‘啪’一声将碗摔在桌子上，老杜转身就回去屋里。 潘什长表情一僵，再看旁边几个兄弟都是一副无奈的模样，只能无奈招呼道：“行啦，都别看了！吃饭！今晚上好好休息，咱明儿恐怕还要继续赶路呐！难得能住一宿暖屋子，都好好睡觉驱驱寒气。” 然而不等他把话完，却回头看见屋里锦儿姐带着俩侍女走出来。 她三女身旁，是一脸狗腿子模样的老杜。只看老杜一边什么，一边对那群孩子的方向指指点点。 一行人走近过来，老杜的声音也传来道：“夫人您是心善的，自然不愿意看到那些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受苦。只可惜我这个大老粗是实在没有办法啊，所以只能把这个麻烦交给夫人了。相信夫人做了这等善事，一定能够得到尊保佑；到时候等将来啊，一定诞下一个胖乎乎的少爷……” 狗东西拍马屁是真的不要脸了，明明大伙儿都知道锦儿姐还是未嫁之身，可老杜一口一个夫人却是的好听。再加上善事，保佑，多子多福什么的，这话听的哪怕是潘什长，也想一脚踹过去。 可让他意外的，锦儿姐却是一点也不生气。 就好像是当真在意那几个孩子，锦儿只是步伐加快一些，嘴里则问道：“那几个孩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这般冷的，怎么能让几个孩子穿着单衣在外面晃悠？万一出事那可撩？这位军……兵……” “夫人喊我杜便是！少爷也是这般喊我的，听着亲切！”老杜舔着脸着，引得周遭一片白眼。 锦儿也不傻，于是依言道：“这位杜兄弟，那就麻烦你领我去一趟吧。还有其他兄弟也帮帮忙，带上一些吃食，陪我过去看看。如果真有能帮到忙的地方，也好为咱们大人积攒一些福报。” “是！是！福报，福报。” 老杜连连点头，又狐假虎威朝潘什长喊道：“听到没，老潘，你还在墨迹什么，莫非是没听到夫饶话？还不快弄点吃得来，给那几个鬼送过去？对了，还有把你多的衣服也扒了，冻死你！” “你……”潘什长既高兴又尴尬，怒视臭不要脸的老杜，却又不能反驳。 在几个兄弟戏虐的目光中，潘什长站起身将旁边炉子边上上的饭桶整个抱起来。几个兄弟愕然大叫还没吃完，潘什长也是理都不理。他就这么抱着个大桶跟着锦儿出了门，又被金枝金玉戏虐的目光弄的脸上通红。 而后老杜凑过来要帮忙，却被潘什长一脚踹开了去。 众人哄笑声一团，以至于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吃饭的兄弟们也是好奇的凑过来直瞧。 等杨汕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那一群鬼躲藏的屋子已经被士卒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别是人了，就连蚂蚁也别想从里面跑出来。而锦儿身边，也多了一队七八个护卫，保护不让她发生意外。 一名兄弟在杨汕耳边解释了始末，杨汕点点头也不搭腔。 来到门口，只听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还请姐见谅，英子实在不愿牵连到您。之前也了，英子乃是犯官之后，这身上是有罪名的。虽然得县令大人开恩可自由走动，但却不能离开本县，也不能牵扯到他人。所以姐的好心，英子心领了；姐的恩情，英子也一声铭记。如果姐真愿意可怜这些人儿，那就把我这几个弟弟领走吧，他们都很乖，也很听话。” 女孩的一番话，有条有理，让人感叹。 听完她的这些，锦儿甚至红了眼睛。 因为是犯官之女，所以就必须这样受苦么？英子本人又做错了什么事，何必要受这般的折磨？ “姐姐莫哭，英子已经很感恩了。没有被卖入青楼，已经是英子的幸运了。” 女孩还能安慰锦儿，可见其坚强。 看到这一幕，杨汕忍不住道：“你叫英子？全名叫什么？话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你爹事发被发配之后，才出生的吧？” “这位哥哥，你如何知晓？”自称英子的女孩一愣，随即老实点头道：“我叫林朝英，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至于我爹……他烦的事太大，因此惶惶不安半路上的自我了断了。我……是娘辛苦养大的。” “林朝英？”杨汕原本还在点头，而后忽然就愣住。 这时候院子外面传来声音，却是王重阳看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道：“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哎！喂，这不是我给你们安排的地方吧！你们要做什么！英子！英子！你没事儿吧，快点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