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缓驶向彭州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一路颠簸,高英和张恒两人都多有些疲乏,一阵冷风吹来,张恒不禁缩了缩脖子,感觉这个森林城市比泸州还冷了些。
彭州属于成都管辖,属于县级市,虽然是成都北向的交通枢纽,但在整体经济并不发达的大环境下,自然还是没有泸州这种老地级市发展的好。
走出墙灰斑驳的老汽车站,一路拒绝了许多前来问二人要不要住宿或打车的人,出了汽车站又走了百来米,到了主干道上,张恒才伸手拦了一辆三轮车。
“去哪?两位。”
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抬上车,司机才张口问道。
这也是一门载客技巧,一般把行李装上车之后再问客人去哪里的话,这趟生意做成的几率也会高出许多,因为客人一般不会再费力气把行李搬下来等另一趟车,哪怕是远了些或者什么的。
“去彭州招待所吧。”
张恒看了看状态不好的高英,对司机说道。
“行嘞。”
司机得令,打燃了三轮车的火。
“你的口音像是泸州来的吧,老板。”
跑车的司机们大多都有一张闲不住的嘴,多问多说是他们的一项绝活,多懂一点就有利于他们闲暇时候几人聚在一起聊天时多吹一点牛,多涨一分面子。
“是啊,泸州人。”
张恒礼貌的回答道。
“诶!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吧,最近老是拉到不少你们泸州的人,都说来做生意,我就奇怪了,咱这小破烂县城能有啥生意给你们的?”
司机师傅一开了口自然就不会闲下来了。
“我们倒不是来做生意的,来教书的。”
司机师傅说的起劲儿,张恒自然也不好意思不理,心疼的看着一旁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的高英,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哦,老师啊,老师好啊,为人师表,那啥园丁,伟大,伟大,呵呵。”
司机师傅拿出从自己小孩书中学到的形容词胡乱塞了几个,搪塞了这稍显尴尬的气氛。
见后座二人似乎并没有再说话的打算,司机倒也知趣的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懂得察言观色也是一门学问。
时至春日,天气尚未变暖太多,这山城的风竟还是有些凉意。
还好车站距离招待所并不是很远,没过多久也就到了。
帮二人把行李搬下来之后,张恒付给司机二十块钱,转身正准备离开。
“老师,十块就够了。”
司机连忙叫住张恒,数着手里的零钱,找出了两张五块递给张恒,张恒接过钱道了声谢,心中倒是增添不少温暖,对这个城市的好感徒增了几分。
由于二人有教育局准备的资格证,前台接待也没有多问,只是对两个单间的事有些诧异。
“有什么事就立马给我打电话,床头有座机,上面有我房间的电话号码,明天还不知道有多少山路要走,所以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
张恒站在高英的房间门口叮嘱道,眼神颇为清澈。
“这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一会儿我去前台问问还有没有餐食,没有的话我就出去买点,再给你带过来,这里是教育局的招待所,安全啥的没问题,但还是小心些,不要随便开门,这地方谁都没来过,保不准是啥样,万事小心为妙,知道吗?”
张恒倒有些婆婆妈妈起来。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姑娘。”
高英虽然心里暖洋洋的,但还是没有过多的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的回应道。
“好了,我房间就在你隔壁,你要是晚上寂寞睡不着,也可以过来敲我的门,我随时恭候,嘿嘿。”
正事说完,张恒立马露出了他不正经的本色,一脸无赖的说道。
“切,正经不过三秒。”
高英白了张恒一眼,拖着行李进了房间,关上上了房间门。
“我...”
张恒正想狡辩些什么,被随即而来的关门声打断了,只好讪讪的离开了高英的门前。
“哼,我才不会去找你咧。”
高英靠在门后,咬了咬那俏皮的下嘴唇,自言自语般说道。
洗去了一天的疲惫,高英这才有心思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任由着这山间小城的冷风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脸庞,心情倒也舒畅了许多。
过了少许时间,高英才想起来给自己的母亲报平安的事儿,思绪一番,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我到了。”
高英听出了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心中多了许多亲切,到了陌生的地方,听着熟悉的声音,总是让人有些安心的感觉。
“到了就好哈,那边还好吗?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高英的妈妈连续问了两个问题,高英倒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
“还好啦。”
高英笑了笑。
“您怎么还没睡?”
不给妈妈说话的机会,高英岔开了话题。
“这不跟你爸在这等你电话呢吗,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不打电话回来,咱俩哪睡得着。”
高英的妈妈说道。
“你睡不着我可睡得着,要不是你拉着我等我早睡着了,张恒那小子人不错,靠得住,担心个什么劲儿?”
没等高英妈妈说完,那头就传来了高英爸爸抱怨的声音。
高英自然不会多想,自己父亲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嘴比谁都硬,心比谁都软。
“你爹那瞎闹腾,之前比谁都担心,英子,你可别瞎想啊。”
高英的妈妈还是怕女儿会多心,叮嘱了一句。
“多心就不是我女儿了,咱俩谁不知道谁?”
高英的爸爸扯着嗓子喊道。
“来来来,你来说,糟老头子话一大堆。”
高英的妈妈把电话递给了老爷子。
“我说就我说。”
老爷子白了老伴儿一眼,接过了电话。
“喂,英子啊,在那边要多注意身体啊,注意休息,可别太累,农村可不比城里,辛苦的很哪,要是不习惯呐,你就赶紧回来,我叫你妈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老爷子立马换了副面孔,惹得高英的妈妈一阵白眼险些晕了过去。
“知道了,爸。”
高英笑了笑,心中暖意泛起,风吹进了房间,也不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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