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觉得这世间最缺的是什么？”

老树皮摇了摇头，转身问正在挑着零食的女孩。

“神经病。”

女孩子一脸惊愕，当下手中的零食一溜烟走了。

“哈哈，没错，就是神经病。”

老树皮也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已经把自己的顾客吓跑了，自顾自地哈哈大笑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些什么。

年关将近了，护国镇外出务工的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个自己曾经许下豪言壮语承载着梦想起航的地方，这个生他养他，他却信誓旦旦地说挣了钱一定要离开的地方，只是到后来他们才发现，被现实无情地摧残得体无完肤的他们，只有这里才是他们最终的避风港。

街上热闹的紧，密密麻麻的人群把本就不宽生的马路挤得水泄不通，估计也只有年关才有这番景象了。

大家都忙着采购年货，准备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新年新气象，在这年关的节骨眼上，连镇上出了名小气的张二抠门都舍得花钱买了俩灯笼要挂在他家门口，忍不住被人调侃一番。

“哟，二抠这是要娶媳妇儿啦？连灯笼都买回去啦？”

隔壁家王二打趣道。

“去你的。”

张二抠门没有理他，径直回家去了，惹得大家一阵大笑，倒也欢乐。

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高英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便又把窗帘拉上了。

“怎么啦？”

高英的妈妈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笑过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做了个决定。”

高英将妈妈手上的汤圆皮接过来，撸起袖子往厨房走去。

“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高英的妈妈把炸好的花生米倒在石窝里，用锤子一下一下狠狠地砸了下去。

“开了年，我要去重新考教师证，回小学教书。”

高英揉着糯米皮，用手轻轻将散了下来的头发重新夹到耳朵上，可真是美极了。

“可以啊，不过你都这么久没教书了，还能行吗？”

高英的妈妈倒不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女儿不行，她深知自己女儿的能力，也一直都是自己的骄傲。

“你不相信我啊？”

高英头也没回，语气轻柔。

“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

高英的妈妈有些欲言又止。

她怕，她怕高英触景生情，看着别人的孩子天真愉快地成长，心里会不自觉的想起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吧。

“妈，我没事的，我会把她们都当作我自己的孩子，用心去对待他们，把他们培育成材，这样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一般，不也是一件好事嘛。”

高英显然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担忧一些什么，一边把面团分开一个一个，一边轻轻的说道。

“哎呀，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汤圆的香味。”

高英的爸爸将保温杯放到茶几上，一股脑冲进厨房得意的四处嗅了嗅，一脸的陶醉。

镇上的老人有自己独特的休闲方式，每天饭后，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前往同一个茶馆，人人带着一个自己的保温杯，到茶馆里点一杯两块钱的清茶，也不喝，就那样放着，然后喝自己泡在保温杯里的茶，几个老人聊着天，偶尔叫茶馆老板添点茶水，也是好不自在。

也偶尔会打两圈大贰或者三丁，输赢几块钱，打发了时间，也娱乐了大家，到饭点了老人们又自发地散了去，各回各家了。

“等会儿，瞧你那样，又不是没做早饭给你吃，跟个饿死鬼似的。”

高英的妈妈将老爷子推出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

老爷子目的达到，将鞋子脱掉，双脚往茶几上一放，哼起了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