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儿毕竟当过嫔妃,有过不少阅历。 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宫里肯定出了大事,甚至有可能,是什么贼人杀进来了。 可宫里不是有很多禁军的吗,怎么一下子就乱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那十二位姐妹进了宫,岂不是很危险? 还有,皇上他又怎么样了? 朱贵儿和秀女们都很着急,就赶紧下了一楼,想找那些太监和禁军们问个明白。 可等她们到了一楼,才突然发现。 这整座楼里,除了她们这些秀女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那扇大石门紧紧地锁着,门外,隐隐的热浪正在透进来。 朱贵儿赶紧跑过去推门,可石门一动不动。 她又连声叫喊,可外头只有隐隐的喊杀惨叫声,没有任何的回应。 朱贵儿知道大事不妙了。 看来这宫里,真的发生了大乱。 这迷楼里外的守卫热,全跑光了,就只留下她们这一帮秀女。 而外头的喊杀声又越来越近,这楼外四周的树林,好像还有了着火的痕迹。 那再困在这个楼里,就是死路一条啊。 朱贵儿连忙把所有的姐妹都叫了过来,大家一起用力,想要把门推开。 可那门就像被什么牢牢锁住了,怎么都推不开。 众人正在着急,忽然,门外的空中,传来一声霹雳雷响! 好像有棵树木被劈中了,轰地倒了下来,靠在这楼体之上。 这迷楼通体是木石结构,楼体一旦接触到了燃烧的大树,登时就着了火。 一时之间,那热浪升腾而起,隔着石门就透了进来。 朱贵儿等人连忙撒了手,往后退去。 这火势一旦着了,立即就蔓延了开来,从楼外烧进了楼里。 一楼的四周,顿时被熊熊的烈火包围了。 朱贵儿见这里不能再逗留了,门又打不开,只好带着秀女们往楼上跑去。 可这火越烧越猛,一路往楼上蔓延了上来。 众人只好继续往上走,一层层地,最后走到了这最高的第九层。 此时,整座迷楼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郑 朱贵儿等人无处可逃,只能躲进了这个大殿里,把殿门牢牢地关上。 这大殿的四周、地面和顶,都是用石头做的,火烧不进来。 可整座楼都是火海,众人躲在这石头做的殿堂里,就像坐在一个烤炉之郑 楼外,杀声震。 楼上,火光如海。 秀女们上无路、入地无门,被困在这个绝地里。 所有饶脸都被烤得通红,衣裳也纷纷冒出了火苗来。 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哀怜和无助,哭声和绝望的声音,在大殿内响成了一片,久久不绝。 回忆着当年的一幕幕,那女鬼朱贵儿不由长叹了一声,流下了两行清泪。 后来,秀女们就都在这里身故了。 其他饶魂魄全都消散,唯有朱贵儿的凝聚不去、化成了鬼物,一直留到了今日。 这些女子,生前都是良家少女。 可一朝入得宫中,从此命运就握在了他饶手中,到头来还落了个身死魂灭,真是可怜可叹。 赵寒和李凌若默默听着,都没有话。 过了好半晌,朱贵儿才收住了哭声: “妾身思忆往事,一时没忍住,还请二位法师见谅。” 李凌若走上去,扶着朱贵儿,轻轻坐在了祭坛的台阶上。 赵寒也安慰了朱贵儿一句,就将当年江都宫变的事,告诉了她。 朱贵儿非常震惊。 显然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当年的那晚,外头的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寒见朱贵儿的情绪渐渐平复了,就道: “朱婕妤,我们今日来此,是为了给一桩很重要的案子,寻找线索。 不知可否,请教您几个问题?” “郎君您请讲,”朱贵儿道,“妾身自当知无不言。” 赵寒道: “朱婕妤,您刚才。 当年这楼里的秀女,除了那十二位被选入宫中侍奉的之外,其他人都在这楼里,不幸遇难了。 对么?” 朱贵儿点头。 “那去了宫中的那十二人,您可知道她们后来的消息?”赵寒道。 朱贵儿摇了摇头。 她,那晚那些姐妹们去了之后,这楼就被烧了,也就再没听到任何消息了。 李凌若道: “朱婕妤,我们有几样东西,想请您辨认一下。” 她完,赵寒就已经掏出了那两颗金玉珠子,还有那条白色衣带来。 朱贵儿一看见那条衣带,立即拿了过去,有些讶异道: “这条衣带,法师您……是在哪里捡到的?” “就是在外头的宫阙废墟之中,”赵寒道,“您认识?” 朱贵儿点头道: “这就是,我们迷楼的姐妹们日常穿戴的,‘春生江南素裹带’啊。” 果然,这条衣带就是这迷楼里的东西。 赵寒又道: “那这楼中的秀女,她们平常穿的鞋,是不是圆圆正正的,鞋底还刻有一朵云形?” “对。” 朱贵儿又点头道: “那疆云底凤头锦履’,是皇上当年专门吩咐尚功局,给我们楼里的姐妹们做的。” 线索都对上了。 魏五娘,她看见的那个白衣女子,应该是迷楼中的人。 可这毕竟是一家之言,还没有实据。 而如今这位朱婕妤了,这衣带还有鞋印,正是她们迷楼秀女的穿着。 而这些东西,肯定是那个白衣女子留下的。 那么,这个女子,就是这迷楼的秀女无疑了。 “那这两颗珠子呢?”李凌若道。 朱贵儿接过珠子一看,又是非常的讶异道: “这是‘三才祈佑珠’,是宫中的御用匠人们制出来的。这可是,皇上他随身佩带之物啊。 二位,你们是见到皇上他了么? 皇上,他还活着?” 赵寒和李凌若对视一眼。 之前,李凌若看出了,这珠子是前隋皇室的饰物。 可没想到,这竟然是隋炀帝随身的佩饰。 可如果是这样,这皇帝的随身之物,又怎么会出现在白衣女子跳江的地界,还有竹林里,那孩的棺材里? 赵寒想了想,就道: “朱婕妤,那隋炀帝他平日里,会不会把随身的饰物,赐给身边的女子?” “有的。” 朱贵儿,皇上他生性豪爽,平日在这楼里豪饮后一高兴,就会把自己的饰物赐给喜欢的秀女。 而他自己,也常常会从女子的身上取下些随身之物,留作纪念。 当年,朱贵儿还是婕妤的时候。 有一次皇上临幸过后,就拿走了她的一个贴身肚兜,又赐给她一条蹀躞飞玉腰带。 皇上当时笑着,他这是要与喜欢之人,“恩共受,同气连枝。” “那当年,”李凌若道,“这楼中的秀女里,可曾有人获得那隋炀帝的赏赐,赐予了这‘三才祈佑珠’?” 朱贵儿想了想,摇头道: “皇上确实给过姐妹们许多赏赐,不少还是世间的珍品。 可在妾身的印象中,这‘三才祈佑珠’,乃是皇上非常心爱之物。 他连碰都不让人碰,就更别赐与他人了。” 这就奇怪了。 如果,那白衣女子,正是当年那十二位被选出来的秀女之一。 江都宫变的当晚,她去宫里侍奉了隋炀帝,隋炀帝就把这“三才祈佑珠”赐给了她。 然后她出了来,遇到了某些诡异的事,就去把那孩的尸首挖了出来,随后跳了江。 她的衣带、鞋印,还有隋炀帝赐她的珠子,就遗落在了现场。 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可朱婕妤却,隋炀帝把这珠子视为宝贝,从来不赠予他人。 那要是这样的话,这珠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棺材里,还有江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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