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旨意,是让自己接旨十日后就出嫁。
许含珠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个旨意。时间也太仓促了,都封自己是郡主了,怎么也得好好操办才对,才给十天准备,还怕自己跑了不成。但皇帝心思,可比海底针还难猜。
懒洋洋翻个身,透过窗户的日光正好铺在被子上,暖的人骨头都酥了。
寝衣是软糯的料子,枕头也是顺滑的丝绸,脸上的发丝弄的人痒痒的,有什么能比舒心的睡个懒觉更舒服呢。想起自己加班到过劳死的命,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现在的日子,那就是幸福到流泪啊。
素月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新晋郡主咬着被子傻笑的模样。她这几日已经摸清了小姐的习惯。
早睡晚起。爱吃甜食。照镜子。
真是大病一场,性情都变了。以前那些蜜饯糕饼可是碰都不碰,现在是喝白粥都要加两勺砂糖。以往还晨起练字,现在就喜欢躲在被窝里像个蚕蛹。还有,时不时就要坐在梳妆台前,还捏自己的脸。
许含珠在被子里听到门口的动静,把小脑袋缩起来,不理不理。
素心也端着热水进来,看到素月站在床边,就知道小姐又赖床了。不过,她也有法子。
“今天小厨房做了桃花糕呢,还有赤豆银耳粥。”
故意大点声说出来,果然被子里的人冒出了头。将醒未醒,迷瞪着。
素月看了素心一眼,还是你有法子。
素心递过热帕子,让床上的人敷一敷脸。热水里加了鲜花制成香膏,化在水里,清爽怡人,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呼吸,舒服的让人忍住嘤咛一声。
打点妥当的许含珠在房里用早膳。
桃花糕透着玲珑,赤豆银耳羹小火煨透了,满满的胶质,软糯香滑。还有现炸的春卷,春季里吃最应景。想到去边关兴许就是吃草的日子,桌前的人更加卖力的吃起来。
素月看了心里嘀咕,自从醒来,小姐的饭量一日比一日大,这样吃下去,可把胃涨坏了怎么办!
“你打我!”就连娘亲都舍不得动自己一指头,这个教习嬷嬷就敢抽自己,!
许含烟起了身,对打她的曾嬷嬷大吼起来。心想她不过是宫里的下人,还能比自己这个侯府二小姐金贵?
这会许含珠是彻底服了这个妹妹,合着以前的许含珠被欺负那纯属被人当软柿子捏了。她一定是想自己从未被下人打过,还能让一个教习嬷嬷放肆。但她怎么就不能脑筋转个弯,那可是皇上钦点的人,害怕你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果然,曾嬷嬷收了鞭子,对许含烟道:“二小姐莫怪,老奴既然是教习嬷嬷,那便要尽本分。何况,这宫里上至贵妃娘娘,下至待选的良人,都是老奴指点过的。皇上信任,也曾教习公主。二小姐娇贵,不知受不受的起。”
连贵妃都挨过小藤条,轮到你一个侯府庶女就受不起了,难道你能比宫里的人还金贵?这宫里的嬷嬷就是不一样,两下就把自己这个妹妹给捋顺溜了。许含珠心里佩服。
贵妃都搬出了,许含烟岂敢不服气。立马改了脸色,低眉垂首的恭敬道:“嬷嬷教训的是,是含烟浅薄了。”
“那就请二小姐再做一遍吧。还有,是郡主万福,二小姐可不要叫错了。”
指正的人轻描淡写,被指正的人一口老血含在喉头。
直到晌午,许含烟都在练习给郡主请安。
这活脱脱一个复读机嘛。许含珠是站着听累了坐着听。喝着茶听吃着小零嘴听。
曾嬷嬷看一个万福礼教习的差不多了,才对许含珠道:“郡主,可会万福礼?”
吃完小零嘴的人拍拍手上的渣子,捧着茶杯看着眼前的嬷嬷,大眼透着不解,一副我很疑惑的样子。
素月俯身取过小姐手中的茶杯,耐心解释:“小姐,就是见着夫人的时候,你要怎么请安?”
哦,明白了。
听懂话的许含珠起身,左右瞅瞅后对曾嬷嬷浅浅一笑,甜的嘴角梨涡跟挂了蜜似得:“嬷嬷万福。”
这礼虽然不够标准,也没有四平八稳端庄得体。但对上许含珠懵懂天真的神情,一张笑脸挂着甜笑,谁还舍得说她半点不是。对于一个“傻”姑娘来说,已经做的很好了。
“郡主这是折煞老奴了。”曾嬷嬷没成想昭月郡主对她行礼,看眼前二八年华的姑娘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心里连叹可惜。
许含烟看姐姐做的一般,嬷嬷还赞赏有加,也知道跟她计较不得,但还是心里不痛快,时不时眼神瞟向许含珠。
你就可劲看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许含珠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十分疲倦的样子。
素心马上扶住小姐,素月对两位嬷嬷道:“郡主心神受损,实在精神不济,这教习怕是听不了了。”
皇上之前早有交代,让他们不必计较。现在又受侯爷的委托,教习二小姐,自然不必过分苛责一个病人。
“你只管扶着郡主回去休息便是,皇上赐婚,想来日后长宁侯必定体恤。”
“如此,那便劳烦嬷嬷了。”素月暗暗看了一眼二房家的丫头,跟素心扶着许含珠回北苑了。
当日,锦春堂就没消停过,许含烟回了南苑就趴在床上哭,张氏看到女儿的模样就要找两个嬷嬷算账,被许侯爷一把拦下,好一顿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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