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除夕的夜

接下来几天时间,便是快要过年之前的贴春联、准备祭祖之类的杂事,章唯时不时和青墨打闹一番,有空就翻看《印章》中翻天印的部分,时间飞快过去,就到了除夕夜。爷孙仨人围坐在小桌旁吃着年夜饭,三人一起包的素饺子。

吃完了饭,便是守岁,三人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一搭的聊着话题。章唯在翻看印章,青墨倚在章唯身边偷看书中的内容,看了两眼就觉得索然无味,瘪了瘪嘴。

章唯悄悄对青墨道:“来,哥送你一份红包要不要?”

青墨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喊到:“我要我要,在哪呢?快给我。”

“别急别急,你先坐好,闭上眼睛先。”章唯站起身来,佯作在兜里掏东西的样子说道。青墨见章唯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拿出来,只好乖乖闭上眼。

凌空雨所赠的内含功法《万物生灵法》的传法元被章唯放在了青铜吊坠里边,这两天人来人往,平时清净的小院也时常有仆役来送东西,所以章唯一直没机会将这‘传法元’交给青墨。如今是除夕夜,所有人都在自己家里,确是最好的时机了。

章唯将传法元拿在手中,那是一个朦胧的球体,外部是如烟似幻的东西包裹,里边有一点璀璨的绿芒在不断闪耀、跳动。

“好了,睁眼吧。”青墨一下子睁开眼睛,目光立即被眼前的物体吸引。那朦胧梦幻的物体,令人觉得极美而又安宁。那点绿芒无声的跳动,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吸引。青墨一把将那圆球抢过,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章唯笑道:“好了好了,拿过来吧,我告诉你这怎么用。我要给你的不是一个玩具,这是消耗品,里边有一门功法。”

青墨一听立马把圆球藏在怀里:“不给,我就要这个,不要什么功法。”

章唯哭笑不得,只好无奈道:“你把那东西贴在额头眉心那。”

青墨又把玩了一会,才在章唯千催万催下不情愿的将圆球贴在眉心,闭上双眼,静心将意念探向那圆球。圆球刚贴上眉心的时候,立即能感受到一种冰凉的感觉,当意识接触到圆球的一霎那,青墨只觉一道清凉的细流流进眉心,冲刷在灵魂上,顿时令人心神清明,仿佛天地万物为一体。她能听见身边两个人粗重的呼吸,能听见门外一片雪花悄然落地的动静,一时间,只觉天地间一切变动尽在心念之中,令人无比神往。随同那一股清流一同而来的,还有无数的文字记忆,一同浸入灵魂之中,清晰可见。最终,五个大字仿佛天地间最大的高山或古树一般,引人注目而又无比自然,其为:“万物生灵法”。

在青墨接受传法的时间里,章唯看向旁边的爷爷章鸿,想着怎么解释,爷爷却先开口道:“小唯啊,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早就知道你有了莫大的造化,爷爷只提醒你一句,有力量是好事,可千万不要因为力量而失了本心。”

“嗯。”章唯重重点头。然后两人就一同观望着青墨的变化。

当那点绿芒逐渐暗淡下去之后,章唯知道,传承快要结束了。直到最后一点绿芒彻底消散,又过了半晌,青墨这才幽幽睁开了眼睛。章唯急切问道:“怎么样?”

青墨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好像有一门功法印在我脑子里,叫《万物生灵法》。我刚才还感觉到了门外雪花落地的声音。”青墨眨了眨眼睛,“诶?外面下雪了吗?”说着,青墨就跑出了门,然后屋外就传来青墨惊喜的欢呼:“哥,你快出来,外面真的下雪了,我刚才的感觉没错。太好了,明天可以堆雪人喽。”

章唯苦笑着起身出门,看来明天又是他当劳力了。出门一看,果然大雪纷飞,片片雪花如鹅毛纷撒,悠悠落入大地,当真是那句“雪花大如钱”的景象。因为身上还带着屋里的暖意,所以寒风微抚面颊,却不觉寒冷,只觉头脑清灵,异常冷静。

章唯等青墨玩闹够了,才一起回到屋内。章唯又细问青墨传法后的感受,青墨眨了眨眼,疑惑道:“好像要到风云境才可以修炼,不过我刚才感受到雪花落地的那一刹那,好像一下子和整个天地都亲近了很多,然后浑身像是被打开了一样,有大量的脉气一下直接灌注进我的身体里,应该很快就可以突破九段脉基了。”

章唯笑着点了点头,十四岁,九段脉基境界,青墨的天赋已经快要超过章城了,甚至比章城突破九段脉基还要早。等她突破风云境后,修炼万物生灵法,肯定会很快变得更强。

“瑞雪兆丰年呐。”章唯随口道,只是,明年即便是个丰年,在人们看来,也恐怕是个了“凶年”吧。

与此同时,在风云镇的东北方向,章氏领地的最北方,是一座名叫大脉镇的小镇。这座小镇并不多么繁华,但却是章氏极其重视的一座小镇。因为这座小镇地下,有着一条大脉矿。其产出的脉石质量很好,极富脉气,只此一矿产出的脉石占整个章氏脉石产量的三成之多。因此这座小镇历来是各方争夺的要地。加上小镇地形狭长,突出于章氏领地,北边毗邻少炎氏领地,东北方和东方分别靠近阮氏和令氏领地,易攻难守,所以更显的尤为重要。当初章唯的爷爷章鸿,正是在此地带着百来人坚守了十多日,才支撑到章氏紧急抽调的人手前来救援,章鸿当时正是以四阶风云境的实力,对敌两名同境界的高手,几近战死,修为跌落,最终为章氏独占这座脉矿十多年奠定了基础,章鸿因功被尊为章氏九祖。如今的大脉镇,依然有着一位章氏老祖坐镇,六阶风云境的章氏七祖,章操。

这里的矿民都是附近村镇的人,大多都回去过年了,只留下百来个矿民在这里过年。因为今夜是除夕夜,这些矿民也都早早回到屋里,一块聚众饮酒玩乐。章氏在这里常驻的人手也有二百来人,这些人以五个高阶脉基境为首,五人又以黄梁和蒋毅为首。

此时,蒋毅快步推门走入一间屋子,屋里的暖意一下子扑面而来,反倒让蒋毅狠狠打了个冷颤。再看屋里,烛火通明,七八个人围坐在火炉旁,火炉山架着一壶热酒,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烤好的熟肉。

坐在炉边的一个粗犷大汉,其面门上有一道清晰的刀疤,狰狞而凶悍,此人正是黄梁。黄梁大嗓门道:“怎么样?都安排妥当了吧?”

蒋毅一边拍掉身上的雪,快速到炉边坐下,一边答道:“嗯,都安排好了。叫了十来个兄弟去守夜,让他们少喝点酒,又安排十来人守下半夜。那些兔崽子们还不乐意,都想着跟大伙一起喝酒呢。”

“嗯,安排妥了就好,省的七祖骂咱们办事不利。来,赶紧喝口暖暖身子。”黄梁端起一碗烧酒递给蒋毅,蒋毅接过大口一饮而尽,酒水顺着碗沿流下打湿了胸口的衣服。蒋毅拿袖子擦了擦嘴角,问道:“章央呢,去七祖那边了?”

黄梁骂道:“那死板货,就会给他们的老祖献殷勤。平时有啥私事想请他帮个小忙,连半点面子都不给。”说着,重重“呸”了一口唾沫。

蒋毅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熟肉咬了一口,含糊道:“那他可没这份口福喽。”

一间偏僻小屋内,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服侍老人洗完脚,然后恭谨侍立在一旁,僵硬道:“老祖,该睡了。”

老人虽然满头白发,但神采奕奕,摆摆手道:“小央啊,不着急,我今晚有些睡不着。这两天啊,我这右眼皮,就一直跳,总觉得心里不安呐。”

侍立在一旁的青年答道:“老祖多虑了,黄梁那些人虽然好酒,但不会误事,应该已经安排好了。”

“嗯。”老人点点头,又道:“小央,你都这么大了,别老围着我这老头子转,是该给自己讨个媳妇了,有没有中意的哪家姑娘呀?”

章央依旧语调平淡,答道:“老祖,我从小被你收养,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何况能被老祖赐予章姓,是章央的福气。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唉,你这孩子,就是认死理,太死板了。这个时候,你该去和黄梁他们一块才对,跟他们打好关系,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僵。”老人说完,见青年一动不动,又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有两拨人已分别从北方和东方到了小镇之外。这些人个个头上罩着白袍,袍下掩着兵器,在雪地上飞快前奔。两拨各有近百人,北边那拨人以一低矮男子为首,伏在距矿脉百米外的雪地上,悄悄抬头打量着那一片灯火明亮的房屋,甚至能听到里边拼酒的吆喝声。

那低矮男子压低声音,对身边两人道:“一会,你们两个各带十个人,快速冲进去,杀掉守夜的人,然后立马散开,四处放火,扰乱对方。记住,动作麻利点。”

“好。”两人点头应道,随后各自带人飞快冲向那一片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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