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儿的搀扶下,小鹄昂首挺胸地站在丁府门前,芙蓉站在她面前挡着那五个如门神一般的大汉。
喜儿有点担忧地细声道:“娘娘,让阿泰这么走了,咱这就只有芙蓉一个挡着没问题吗?最起码也让阿甲和阿丙帮忙也好吧。”
“医庐那头也有人盯着,定三公子还什么都不清楚,所以要阿泰过去帮帮忙才可。而且芙蓉的真功夫,柳儿你都还没真正见识过呢!她一个对这五个,卓卓有余。反正按之前我所说的去做就行了。算算时间,阿甲和阿丙此时应该从两个侧门进去了。芙蓉!”小鹄对芙蓉喊道:“给我去打吧!!想必丁三公子也教你不少东西,你现在也不用我多说的了,自己衡量该用多少力度吧!招数套路,也你自己定吧。但是必须速战速决。”
芙蓉想了一会后笑着回答:“奴婢明白!!”
接下来喜儿简直看傻了眼,芙蓉以狂风扫落叶的姿态,仅凭利落的手刀就将五个大汉打倒在地,动弹不得。她拍了拍双手,走去推开丁家的大门。
府内的小厮一见是王妃他们,都欣喜地上来迎接。
芙蓉指着外面倒地的几个大汉对小厮们道:“去找根麻绳来,把他们都给我死死地捆了。”
“是是是!!”一见之前欺负他们的人都被撂倒了,丁家的下人们当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忙去找来粗粗的麻绳把那五个人牢牢地捆了起来,绑到院中的大树上。
其中一个小厮向小鹄行了个礼后道:“娘娘,您回来就好了。不过…”他指了指里面:“内院里还有好几个这样的人,贾氏娘子她…”
小鹄淡定地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府衙找个捕快来,就说有强盗,让他们来抓了这几个吧。”
“小人遵命。”那小厮忙跑去府衙。
小鹄径直走进前堂,只见贾迎迎坐在正主位置上,很悠闲地喝着茶,她身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贾迎迎见到她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一早就知道王妃已经回来华城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来到丁府。
贾迎迎没有起身行礼,只笑容满面地道:“多日不见娘娘,娘娘风采依旧呀!”
小鹄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正要直接走进内堂,那两个大汉就走过来出手拦住她。
芙蓉忙上前挡住这两人。
柳儿扶着小鹄很顺利地走向内堂,然后就像在自家里行走一般,畅通无阻地走进内院,来到老太太的院子。喜儿自然是紧跟着他们的。
这时阿甲已经在院里候着了,他身边跪着个被打得口吐白沫的大汉。
李嬷嬷以及几个丫鬟从屋里出来行礼恭迎:“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小鹄忙扶起李嬷嬷,然后跟着她进到屋里,见到床上软弱无力在呻吟的老妇人,小鹄坐到床沿,轻轻握住她有点枯槁的手问道:“嬷嬷,老太太她…可好?”
李嬷嬷答道:“托娘娘的福,老太太身体还算好,不过这两日就是一直胸闷犯晕,醒来后没多久又晕下去,整个人都无力,只能躺在床上。”
小鹄有点难过地轻抚着丁老太太那发黄的病容:“那这两日贾氏可有来过??”
李嬷嬷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因为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家里的对牌钥匙,可这对牌钥匙是在大娘子手中攥着,可大娘子宁愿不吃不喝,都不说钥匙在哪儿。所以这两日她都忙着到处找,根本没心思管咱们这儿。”
“这样…”小鹄站了起身,环顾了一下房间,视线落在了案几上的一盆花上:“我记得之前我来这儿的时候是没有这花的…”
“是之前贾氏找人送来的,”李嬷嬷一提到贾氏就满脸的不悦:“她那时说什么老太太不愿她相陪的话,就让这盆夜来香替她伴着老太太老人家,尽点孝道。我呸!这贼娘!倒是挺会装的,趁公子们都不在,就悄无声息地把咱们丁府闹得天翻地覆,五姑娘那笔帐都没跟她算清,她马上又把甄娘子害得剩半条命…”
“对,大娘子,大娘子!”喜儿一惊,忙拉着小鹄:“娘娘,快,快去救大娘子!!”
小鹄安慰道:“放心,贾氏没有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她肯定会留着甄家姐姐的命。而且我之前已经派阿丙从侧门进来后就先去救甄家姐姐的,现在人应该救出来的了。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嬷嬷,”小鹄对李嬷嬷道:“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好,你莫挂心,老太太这儿就麻烦你了。”
“娘娘客气,照顾老太太是老奴应该做的。只是,其他事,就要有劳娘娘了。”
说着,李嬷嬷就看着他们出去了。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小鹄对阿甲道:“后门还有两个,你带上丁府的几个小厮悄悄去收拾一下。”
“小人明白。”
然后小鹄对喜儿道:“你带我们去甄家姐姐的院子吧。”
喜儿愣住了:“不是…去柴房吗?”。
“你觉得阿丙救人出来后还会待在柴房吗?”
“对对对!!娘娘,请走这边!”
他们跟着小鹄来到甄氏的院子,只见几个下人屋里屋外进进出出,很是忙碌。
他们进屋里后,就见到三个丫鬟守甄月蓉的床边,有端茶,有拿着热水,有拿着热粥喂她喝。
喜儿忙冲到床前,看到脸青唇白的甄娘子软弱无力地半躺在床上,忍不住哭道:“大娘子!!还活着…还活着…看着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见到喜儿回来,甄月蓉慢慢伸手去摸着她的脸,勉强笑道:“傻…傻…丫头…我当然活着…不吃几日饭…死不了的…”
其中一个丫鬟抹着眼泪道:“喜儿姐你不知,那贾小娘把大娘子关在柴房后,一直不给吃喝。今日她翻了咱们的院子还是没找到对牌钥匙,气得暴跳如雷,就命一个男人进去要毁了大娘子的清白,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幸好有个小哥从天而降,闯进了柴房,把那男人打趴在地,我们才能把大娘子救出来。若再晚半刻,大娘子可真的是…”说到这里那丫鬟又想哭了。
“那个贱妇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喜儿一听到甄月蓉受到这样的委屈,就恨不得去扒了贾氏的皮,不过现在见她没事也就安了心,拍了拍那个小丫鬟的手笑道:“你也真是的,说什么从天而降,把人家说得就像是天兵神将一样,那小哥可是王妃家中的小厮,所以你们都要好好多谢王妃娘娘才对!!”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小鹄。
“原来是娘娘回来了!!”一见到王妃,那几个丫鬟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跪在地上向她行礼:“刚刚那小哥就说过咱们不用再怕那个贾小娘了,说是很快就有人来收拾她。原来说的就是王妃娘娘。”
柳儿看了一下周围没见阿丙,便问:“那么那位小哥现在人呢?”
那丫鬟道:“他问了五姑娘的房间后,就过去了。”
柳儿耳语道:“娘娘,那奴婢过去看看五姑娘吧。”
“去吧!”小鹄细声吩咐:“如果五姑娘身子好好的,就带她出去前堂。”
“是。”柳儿就退了出去,走向丁安静的闺房。
小鹄坐到甄月蓉的床边,双手紧握她那比自己还冰凉的手,细细打量着她那憔悴得几乎无半点血色的面容,与上次见她时的明妆容完全是判若两人。
小鹄越看越心酸,忍住眼泪轻声道:“…姐姐…受苦了!!”
甄月蓉轻轻摇了摇头,:“我…我原先…是想给你们接风…洗尘…可…可是…妹妹一回来,就要妹妹来摊上我们家的糟心事,真…真…是对不住…”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您既叫我妹妹,您就是我的姐姐,姐姐家里有事,做妹妹的又怎能袖手旁观?”小鹄轻轻捋了一下她额前的发丝,笑道:“姐姐好好地在此歇息,外面的事,我会替您处理干净的!”
甄月蓉拉住她:“那…那个贾迎迎…现…现在简直是疯了,妹妹要当心着…”
喜儿插嘴道:“她再疯,也只不过是个想钱想疯了的女人。她做这么多也只为找大娘子您当家的对牌钥匙。可她又怎会想到她最想要的东西一直都不在大娘子身上呢!”
小鹄见她得意地拍了拍胸口,便明白甄月蓉应该在被关进柴房前就把对牌钥匙交给了喜儿保管,难怪贾氏反转这个家也找不到。
她看着甄月蓉钦佩地笑道:“姐姐临危不乱,真不愧是尚书的女儿。”她转过身来对喜儿道:“喜儿,这儿有他们照顾你家大娘子就得了,你与我去跟那贾小娘讨清楚所有的债!!”
“是!”一听到要找贾氏算账,喜儿就兴奋起来,忙走到门口:“娘娘,奴婢为你引路。”
小鹄跟着喜儿昂首阔步,雄赳赳地走向前堂,完全看不出她身体之前有任何的不适。
她一回到前堂,就见到之前的两个大汉已被打晕在地,芙蓉则双手横放胸前,直勾勾地盯着贾氏。
贾氏却不以为然,依旧优哉游哉地喝她自个的茶。
小鹄淡然地坐到她旁边另一个主位上,向芙蓉递了个眼色。
芙蓉马上喝到:“王妃在此,还不行礼?!”
贾氏白了她一眼,再侧眼瞄了一下小鹄,放下茶碗,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到小鹄面前,笑眯眯地福了个屈膝礼:“奴家见过娘娘,娘娘金安。”
小鹄一手顶着太阳穴,侧眼看着她,只宛然一笑,没说话。
“见到王妃娘娘,必须行大礼!”芙蓉冷不防朝贾氏的膝盖踢了一脚,令她整个人失了重心双膝跪在地上。
贾氏抬头狠狠瞪着芙蓉。芙蓉却不屑道:“瞪我做什么!!快向娘娘行礼呀!”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甄月蓉大婚的时候,贾氏就受过这个王妃如斯对待,这回她又要重施故技,贾氏当然有气,可人家毕竟是王妃,行叩拜之礼是情理的事,所以她只能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一下。
可小鹄并没说话。
贾氏马上明白,又跟上回一样,王妃没说起身,她必须跪。没办法,她心里想跪就跪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挤出个笑脸道:“娘娘今日一来就把咱家的家奴打了一通,不知为着何事?”
小鹄没回答她,只是对身边的喜儿道:“喜儿,去给本王妃倒杯热茶来吧。这当家主母的一歇下,你们府上的下人就这般怠慢,客人来这多时也不懂给客人端个茶水来!”
喜儿装出愧疚道:“请娘娘见谅,下人们见大娘子不出房就爱偷懒了,就算…就算贾小娘帮忙管着家,下人们还是没从前有规矩…”
说这话时她还刻意瞄了贾氏一眼,然后继续道:“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备茶!”
看着喜儿走了出去,贾氏白了她背影一眼,暗骂:这个贱婢,分明就是在讽刺我当不了这个家!!
恰恰这时候柳儿陪着丁安静缓缓走了出来。
丁安静一见到小鹄,激动地上去拉住小鹄的手臂:“王妃姐姐,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然后她见着跪在地上的贾氏,不禁指着她忿然大骂:“王妃姐姐,告诉您,就是这个害人精,不仅差点害了静儿的终生,还害的祖母卧榻不起!!她还要害甄嫂嫂!昨晚我好不容易偷偷跑了出来,就偷听到她跟一个男人说话,要他今日再去盘甄嫂嫂,若嫂嫂再不肯说出对牌钥匙放哪儿,就…就…毁了甄嫂嫂的贞节!”
小鹄没站起来,只是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笑着道,声音却变得有点轻弱:“放心,你嫂嫂没事。你先坐下,我会替你们家做主的。”
丁安静点着头,很听话地坐到一旁。
贾氏虽然跪着,可一点都不示弱,讥讽道:“做主?不知娘娘要怎么个做主法?我们这里可是寻常的百姓家,非官宦,非皇室,而且丁家是正当商人,无人犯事,即便天子来了,也怕管不来,那娘娘又如何管,如何做主?”
小鹄依旧没回答她。
这时喜儿端着热茶进来,并给王妃倒了盏茶。
小鹄缓缓喝了两口,苍白的脸上渐渐回复了些许血色,然后她才看着贾氏,淡笑道:“本王妃说能做主就能做主。今日我既来了,这里的事,我可管定了!”
贾氏以为她没听懂,便笑着解释道:“娘娘,不管是五姑娘的事,还是老太太的事,都是咱们丁家的家事,即便您是王妃,却也容不得随意置喙的。”
“家事?”小鹄提高嗓音道:“你只不过是丁家的一个妾室,妾室也只是个贱婢!!一个贱婢也配跟我说家事?”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侮辱人的话,贾氏心里一惊,马上反驳:“奴家虽出身寒微,可也是丁家娶来的一个媳妇,跨过门槛也是丁家人,在外头也是有头有脸的,怎容得这般轻贱的!”
“这回倒说得情真意切的,还给自己戴上‘丁家人’的帽子!”小鹄来个单刀直入了:“若真觉得自己是丁家人,又怎会设计去糟践静儿?又为何老太太中了毒也不去报官?又怎要把你们家的当家主母关了起来?”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