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看着老汉身前的炭炉和一应用具眼里放出了光“大爷能借您的东西使使不?做好了算您的做坏了就当我买的。②⑤⑧鈡雯?。しw0。”
“不着这个。”老汉慢悠悠地把地方让出来笑道:“有你这么个俊俏哥在这儿待着我这摊子上还能热闹些。”
此时老汉并不觉得江逸真会做糖人只当是有钱人家的哥看着稀罕闹着玩儿。
等到江逸把烧火的风箱一抽一拉把装糖稀的勺子一转老汉的眼神儿一下子就变了。
“哟还真学过”
江逸笑笑可不真学过嘛当年他们村有个走街串巷卖糖人的大爷姓刘孩子们最喜欢追着他边跑边喊:
“刘大爷买个兔子糖人”
“刘大爷你给我做个孙猴儿的大个儿的”
“……”
全村的孩子几乎都买过他的糖人最不济也拿牙膏皮换过。唯独江逸从来不买也不换——十个牙膏皮能换一个碗呢换了碗能用好久换了糖人吃了就没了。
刘大爷心眼儿好兴许是可怜他就哄着江逸跟他学着做做不好就挨罚做好了就让江逸自己吃掉。
刘大爷手艺不错也有耐心江逸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后来江逸思量当初刘大爷这样做未尝没有给他谋条生路的意思。
可是直到把刘大爷送走江逸都没开口叫句“师父”时候是因为不懂刘大爷也没要求长大后懂了反而叫不出口了。
江逸之前就发现了老汉的摊上都是画出来的片状糖人没有吹出来的立体的糖人想来这手艺还没传到这里。他不介意把这事儿提前些。
看着周围一脸渴望的孩子们江逸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曾经做过不下千遍的步骤。
然后就开始了。
江逸在手上抹了层滑石粉舀了勺糖稀放到手里动作明显不甚熟练。
他快速地揉搓着那团糖稀一边揉一边慢慢寻找着曾经的感觉。等到糖稀均匀了之后熟悉的手感也慢慢找了回来。
江逸松了口气用嘴将糖稀一衔一吹原本厚实的糖稀就被吹得胀了起来。
“咦?”这是老汉的惊疑声。
“哇”这是孩子们的惊叹声。
宝紧紧抓着谭山的手紧张得脸都红了。
苏云起也不由地挑挑眉多了几分兴趣。
江逸悠忽着劲儿心地转动着手上的糖泡同时也变换着气息大不一会儿一个活灵活现的鱼模型就出现在了江逸手里。
这时候还不太像等到江逸又挑了些糖稀给鱼勾上几层鳞片又画上几笔尾鳍那精致的样子仿佛放到水里下一刻就能游动起来。
江逸满意地看了一会儿托起来给苏云起看。
没想到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把江逸吓了一跳险些把鱼扔到地上。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全神贯注吹糖人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哥可别”老汉心疼地叫了起来“这么好的东西”
江逸把鱼交到老汉手里笑着道:“没事儿的大爷做多少有多少。wˇwˇw.㈡㈤㈧zw.cōm”
“哎没想到你这个公子竟然真会做这个比老头子做得好哇”
老汉百般不舍地把鱼还给江逸江逸转手又递给宝。宝想想又给了谭山谭山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一群孩子的视线就随着那只胖肚子鱼转移转移再转移。看着就怪好玩的。
江逸收起笑意手上又忙活起来依然是那些步骤再一次做明显轻车熟路了许多。
这次的成品是一只公鸡。公鸡吹起来简单需要点缀的东西却多。
江逸一边勾画一边跟老汉闲聊:“您老是行家看一遍就会以后也能给孩子们多增添些样式。”
“这可使不得”老汉忙“这是哥的手艺即便老汉看会了也不能拿出来显摆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老人得严肃江逸却忍不住笑了“我也是跟人学来了既然我能用您也能用。况且我也不指着这个养家无妨的。”
老汉显然有些被动了他忍不住问道:“不知哥是……”
“俺家大嫂不俺家逸是会念书的秀才”二牛粗生粗气地抢着那神态那语气要多自豪有多自豪。
至于二牛刚刚的口误大海只瞪了他一眼就没再追究谁叫他出了大家的心声呢大嫂能文能“武”多才多艺真是长脸
“哎哟这么年轻的秀才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秀才厉害呀不光会读书竟然还会做这么精巧的糖人儿”
“耕读传家久啊将来必有大成就”
不仅是老汉就连周围的人也纷纷夸赞起来。
倒弄得江逸有些不好意思他看到糖人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还真没存什么显摆的心思。
江逸暗自叹了口气收敛心神又连着做了几个分给周围的孩子们然后扔给老汉一串钱就拉着苏云起走了。
那速度快得就像逃难似的就连老汉在后面一个劲儿喊他都没听见。
老汉抖着手看着那串铜钱脸上满是愧疚“学了人家的手艺还拿人家的钱天下再没有这样的事儿了”
“老头儿你就别啰嗦了给你你就拿着。”旁边一个穿着破旧的孩举着公鸡糖人大人似的道。
“对呀别啰嗦了”周围的孩们也跟着叫显然都是他的跟班。
老汉佯装生气地骂道:“你们这群叫花子懂什么?成天就知道琢磨老头子的糖人。”
孩儿知道老汉不是真嫌弃他们于是大度地没有计较反而提醒道:“我认识那个人他家不缺钱人也好你就别多想了。”
“对呀别多想了”周围一群应声虫跟着重复。
老汉看着这群穿着破烂却又实在惹人喜欢的孩子不由地露出笑脸。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位哥也是咱们银坊镇的?”
叫花子点点头。
老汉“咦”了一声纳闷道:“老汉天天在镇上待着怎么没见过他?”
“他家里忙又有学堂又有针线坊听还买了俩山头哪有空儿去镇上?”
老汉恍然大悟——莫非是枣儿沟的江家?
怪不得
老汉心里踏实了些想着此时在县里人多眼杂的也不方便等上完庙回了镇上再去找江逸答谢。
老汉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孩子用木棍挑了些糖稀递给他们还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们几个讨饭或者送信的时候都心着些别得罪了人。”
“知道了”为首的孩带头答应了一声就领着一群孩子呼啦啦地跑走了。
不过他们这回跑起来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生怕把手里的糖人弄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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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一家边走边逛收获颇丰。
三姐妹买了香扇大山买了个剑穗儿云舒给孩子们买了几支中号羊毫笔大海几个也在江逸的极力怂恿下各自买了样东西。
最奇怪的是六竟然偷偷地买了盒胭脂。江逸发现了拉着苏云起看把六臊了个大红脸。
后来转到一家木雕摊上一直没收获的宝拽住江逸的衣摆就不肯走了。
摊主十分有眼力地招呼:“几位看看木雕?十二生肖保平安的。”
这些木雕刻得精致大的有一尺多高的不过巴掌大。有的保留了原木的颜色只在表面打了层蜡有的刷着红漆颜色细腻光亮。造型也是多种多样、灵动可爱。
江逸忍不住问:“这都是你做的?”
摊主点了点头谦虚地:“一些粗糙玩物若有看上的不妨拿回去给孩子们玩玩。”
江逸却是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民间工艺不容觑。
其余几人也都兴致勃勃地挑了起来一边挑一边讨论着各种木质的优缺点就连三个女孩都多少懂些。
江逸和摊主搭完话也加入其中。
苏云起趁他聊得兴起状似无意地问:“有喜欢的么?你属什么?”
“我属龙我得挑个威风八面的大龙”江逸眼睛不离木雕顺嘴回道。
完江逸就反应过来被乍了有些生气地看着苏云起“你到底想问什么?你问啊你敢问我就敢”
苏云起带着笑意道:“我不问我等着你。”
江逸冷哼一声“那你就等着吧”腹黑什么的最讨厌了
苏云起一见把人惹炸毛了赶紧安抚“你看那个好玩不?”
江逸瞟了一眼不屑地:“偷油的老鼠有什么好玩的。”
大山在一旁听见了忍不住道:“逸哥你不喜欢鼠吗?咱们都属鼠。”
江逸呆了一下“哦”了一声悻悻地把视线从各种威风的龙转移到怎么看都有点别扭的鼠身上。
呃……竟然属鼠。江逸在脑子里算了算这个身体十六岁应该是洪武十七年出生大概是一三八四年可不就是鼠年么。
唔……竟然老了六百多岁。
苏云起趁他发呆的工夫挑了只抱着油壶憨态可掬的老鼠巴掌大正好可以放在手里把玩。
“要这只吧檀木的安神。”
虽然不太情愿江逸还是点点头看了一圈这只的确是他最看得上的。
摊主原本还担心他们只看不买这下好了上来就挑了件最贵的乐得满脸褶子赞道:“您真是好眼光”
江逸对他笑笑又板着脸问苏云起:“你属什么?”
“兔。”
江逸不怀好意地笑笑报复性地选了个最可爱的红木兔子当即就给他系在了腰上。
属兔今年二十五正好是本命年买个红木的也应景。江逸暗搓搓地给自己恶劣又幼稚的心思找了个理由。
苏云起任由他作为即使藏青的衣摆间垂着个红彤彤的兔子依旧神态自若。
江逸在这边单方面地较着劲没发现他家宝那里都快打起来了。
宝眼泪汪汪地抓着一只木雕猪不放手嘴里着:“我属猪我要这只猪。”
谭山抓着他的手往外抢“不许要我会做。”
“我就要这个。”
“我给你做。”
“不要”
谭山不管他的拒绝强硬地把猪抢过来扔回了摊位上。
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江逸赶紧放下跟苏云起的“恩怨”跑过来把人抱到怀里“怎么了这是?”
“呜……讨厌山哥、讨厌山哥……”宝软趴趴地巴在江逸身上闭着眼睛哭。
谭山在一旁攥着拳头也是委屈得不行——宝怎么可以要别人的木雕?他可以做给他嘛
大海几个在一旁憋着笑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三个姑娘刚刚也没注意这边她们和江逸一样都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
江逸也没想要到答案孩子吵架有什么对错?
江逸安慰地拍了拍谭山的肩膀惹得宝哭得更凶。
“好了好了别哭了逸哥带你去吃斋饭好不好?宝看那里有个寺院。”江逸指着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对宝。
他们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听了这里有个阁院寺庙会期间摆斋饭无论是往来商客还是各地百姓或者流浪乞儿都能免费吃。
当然免费不免费的也在人心有钱的就捐个功德没钱的也没人你什么。
江逸本着求个平安的念头想带一家人去吃一顿捐个香火钱。
宝睁开朦胧的泪眼看了看乖巧地点点头。
真好哄啊江逸松了口气乐颠颠地抱着人走了。
大山在后面付了钱拿着东西跟上。大海几个照旧护在姑娘们周围也跟着走了。
苏云起留在原地指了指江逸看得最久的那个龙形摆件对摊主:“这个也要装到盒子里。”
云舒在一旁笑“大哥你有钱啊?”
苏云起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么?”
云舒讪讪地摸摸鼻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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